游戏直播第一禁令：法院裁定西瓜视频停止直播《王者荣耀》

    近来，备受关注的“头腾大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交锋，这回涉及的是网络游戏直播领域。

    据悉，腾讯公司以未经授权许可为由，于2018年11月将今日头条旗下的西瓜视频App的运营公司——运城市阳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下称“阳光文化”）以及阳光文化的控制方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字节跳动”）等三家公司起诉至广州知识产权法院，认为该三家公司侵犯了腾讯的著作权，构成不正当竞争。

    2019年1月31日，法院作出禁令，裁定与“西瓜视频”App相关联的“阳光文化”“今日头条有限公司”“字节跳动”三家公司立即停止“西瓜视频”App直播《王者荣耀》游戏内容。

    裁定自1月31日立即开始执行，期间不影响其为用户提供余额查询及退费等服务。

    据悉，这也是中国游戏直播行业的第一个行为保全禁令，对游戏直播领域的版权保护有示范意义。

法院裁定“西瓜视频”

立即停止直播《王者荣耀》

    2018年，“西瓜视频”App在其页面公开《西瓜直播达人招募》公告，注明游戏类招募方向包括《王者荣耀》以及招募奖励等。同时，“西瓜视频”App还提供“点赞”“摩天轮”等虚拟礼物充值购买服务，供用户购买对主播进行打赏。

    根据我国《著作权法》及司法实践，游戏的著作权归游戏开发者所有，若未经游戏著作权人许可，利用游戏作品则涉嫌构成侵害著作权的行为。

    作为《王者荣耀》的著作权人，腾讯公司认为上述三家公司未经授权，通过其经营的“西瓜视频”App招募、组织主播直播《王者荣耀》游戏并获得巨额收益，严重侵害了申请人对《王者荣耀》享有的著作权。腾讯公司表示，这种直播行为主观上具有攀附《王者荣耀》知名度及市场竞争优势吸引观众的故意，客观上获取了巨大商业利益，对腾讯方面的直播市场运营造成重大损失，构成不正当竞争。

    2018年11月，腾讯以侵犯其著作权、不正当竞争为由，将上述三家公司诉至广州知识产权法院后，上述三公司针对上述诉请进行了答辩表示，本案涉及新类型的网络游戏直播侵权纠纷，对网络游戏直播中所包含的著作权问题存在争议。

    对此，法院认为，著作权是一种排他权，未经著作权人许可，也无著作权法规定的限制事由，利用他人作品即构成侵害著作权的行为。根据申请人提交的证据，足以证明“西瓜视频”App上有直播《王者荣耀》游戏的行为。

    并且，根据该平台关于主播人员招募公告、利益分成、直播预告，以及对《王者荣耀》游戏主播人员排行和点评、打赏等证据，足以证明该平台上的《王者荣耀》直播并非游戏用户利用该网络平台的单方面行为，而是“西瓜视频”App开设直播窗口、组织主播人员进行游戏直播。

    因此法院认为，“阳光文化”“字节跳动”“今日头条”公司上述行为损害腾讯权益，三家公司对《王者荣耀》游戏的研发、运营没有投入，攫取《王者荣耀》游戏的直播市场和用户资源，违反诚实信用原则和公认的商业道德，对申请人的合法权益造成损害。

    最终法院裁定，上诉三公司立即停止《王者荣耀》游戏直播。

    同时，裁定自1月31日立即开始执行，期间不影响其为用户提供余额查询及退费等服务。

    记者发现，这一在网络直播领域的诉前禁令目前在我国尚属首次，为此，腾讯方面还提供了5020万元人民币的全额担保。

专家：法院禁令体现知识产权保护理念

    针对此担保数额是否能够保证腾讯方如果败诉而导致赔偿损失是否充足的风险，法院认为没有问题，符合本案要求，并表示，如果有证据证明阳光文化等方面因停止涉案行为造成更大损失的情况发生，将会要求腾讯方面追加相应的担保。

    就此，北京大学法学院副院长薛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这一保全裁定最核心的问题在于行为保全这种措施在采取条件的把握上。

    法院之所以作出这一裁定，在行为保全采取条件的把握上，有其合理性。

    首先，腾讯方面可以提交一定证据证明，《王者荣耀》依然有很高的关注度，一款游戏的生命周期较短，如果听任被申请方持续进行直播，可能会造成腾讯的利益继续受损。这与游戏产品的特性有关。第二，行为保全意味着，在没有做出实体判断之前就限制当事人的行为，一旦未来腾讯方面的诉求没有获得法院支持，则会给被申请方造成损失。腾讯方面为此缴纳5000多万担保，一旦最终其诉讼请求未获支持，就可以有足够资金赔偿被申请方的损失，提供担保的数额足够巨大且充分，行为保全就有其合理性。

    同时，涉及网络游戏著作权、不正当竞争的案件由于证据材料较多、案情复杂，通常需要较长的审理时间。网络游戏直播业务每天能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侵权人往往在案件审理中，利用诉讼程序规则拖延宣判时间。而且，最终的判赔金额往往小于获取的利益。因此，法院作出禁令，禁止侵权行为成为保障权利人利益的重要手段。

    薛军还提出，目前国家正在强化知识产权保护，这一裁定体现了法院在知识产权保护的理念上，有更加积极的态度。

禁令明确：未经授权

不得开展游戏直播

    游戏直播作为新兴产业，游戏直播画面的著作权问题备受关注。此前，已有相关判例认定，虽然游戏连续画面呈现了用户参与互动的内容，但仍可将游戏整体画面认定为类电影作品。

    因为腾讯拥有游戏直播平台，对其享有著作权的游戏进行直播运营，而今日头条与腾讯还存在经营竞争关系。法院认为，腾讯在游戏研发测试、运营推广等方面付出巨大投入，“西瓜视频”未经许可使用《王者荣耀》游戏内容进行商业性直播，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王者荣耀》游戏本身精良的游戏设计、庞大的用户群体和广泛的知名度。

    华东政法大学知识产权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丛立先表示，这一禁令对游戏直播行业具有示范意义，案件虽然涉及《王者荣耀》这一款游戏，但从法院对游戏直播行为定性来看，明确了直播平台在没有获得授权的情况下，不能进行游戏直播业务。   

    由此来看，“西瓜视频”App等直播平台同样不能未经授权在平台上开展如《英雄联盟》《绝地求生》等游戏的直播业务。

    目前，在“西瓜视频”App游戏直播页面已找不到《王者荣耀》的游戏直播，但却可以发现《王者荣耀（海外版）》的游戏直播，此外，包括《绝地求生》《刺激战场》《第五人格》等在内的游戏均存在直播专区。

游戏直播授权亟待规范

    根据工信部最新公布的《2018年1-7月互联网和相关服务业运行情况》，仅在去年的7个月，我国的网络游戏业务收入达1113亿元。网络游戏直播引发的纠纷呈逐年增多趋势，游戏直播授权亟待规范。

    同时，涉及网络游戏著作权、不正当竞争的案件由于证据材料较多、案情复杂，通常需要较长的审理时间。网络游戏直播业务每天能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侵权人往往在案件审理中，利用诉讼程序规则拖延宣判时间。而且，最终的判赔金额往往小于获取的利益。因此，法院作出禁令，禁止侵权行为成为保障权利人利益的重要手段。

    因游戏内容与游戏直播内容存在天然的版权关联，作为直播行业及其衍生领域的内容提供者，腾讯也在推动游戏画面的直播内容和授权的规范化。

    2月14日，腾讯游戏发布《关于直播行为规范化的公告》，呼吁包括广大平台、机构、主播在内的直播全行业，自觉遵守国家法律法规、政策要求，依法积极配合监管，恪守职业道德，自觉抵制不良行为；并将对违法违规行为坚决予以追责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