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治中国建设中的法治社会建设

中国法学会行政法学研究会副会长 姜明安

　　我讲的问题是法治社会问题，主要讲3个方面的关系，一是法治社会建设与法治中国建设的关系，二是法治社会建设与法治国家建设的关系，三是法治社会建设与法治执政党建设的关系。

　　第一，法治社会建设与法治中国建设的关系。要明了法治社会建设与法治中国建设的关系，必须先明确中国、国家、社会三个概念的关系。国家有地域意义的国家和政治意义的国家之分。就地域意义的国家而言，法治中国等同于法治国家。就政治意义的国家而言，法治中国包括法治国家和法治社会。国家包括人大、一府两院和军队等；社会包括社团（工青妇）、行业协会、基层自治组织和其他NGO、NPO等。

　　第二，法治社会建设与法治国家建设的关系。法治国家建设是法治社会建设的基础。法治社会建设所需良法，有赖法治国家供给；法治社会建设所需秩序，有赖法治国家保障；法治社会建设所需解纷机制，有赖法治国家提供；社会共同体的生长发育，有赖法治国家呵护；防止社会公权力腐败滥用，有赖法治国家监督制约。通过这五条就可以看出来，没有法治国家就没有法治社会。

　　第三，法治社会建设与法治执政党建设的关系。在中国，法治社会建设为什么不能包括法治执政党建设呢？因为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产党不完全属于社会，它是国家和社会的领导，直接行使一定的国家公权力，如党管军队、党管干部、党管意识形态等。但是，执政党毕竟也不是国家，不是由人大产生、受人大监督、向人大报告工作的国家机关。因此，研究法治中国建设，必须将法治执政党建设进行单独研究，既不能将之放在法治国家中研究，也不能将之放在法治社会中研究。

　　法治执政党建设是法治社会建设的前提和保障。我讲了3个理由，执政党的领导决定国家和社会治理的目标和方向，而法治国家和法治社会建设目标的实现，关键取决于执政党自身能否实现法治，能否将自身建设成为法治执政党；建设法治社会，必须依靠执政党协调和平衡各种利益关系，包括国家、政府与社会的关系，而这又取决于执政党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治国理政的能力；在建设法治社会的过程当中，肯定会产生很多阻力、很多矛盾、很多困难，怎么克服这些呢？很重要的一点，执政党有坚定的法治信念，取决于执政党对法治目标和法治信念的坚守。

　　我认为法治社会建设的目标有3个：一是社会成员——培养自觉遵守法律、真诚信仰法治、中式崇尚法治和坚定捍卫法治的国民；二是社会行为——推进全社会厉行法治，依法办事、依法行使权利履行义务、依法解决争议纠纷；三是社会环境——培植全社会的法治环境，法治的社会和文化氛围。

　　法治社会建设的任务有4条，一是推动全社会树立法治意识；二是推进多层次多领域的依法治理；三是建设完备的法律服务体系；四是健全依法维权和化解纠纷机制。

　　法治社会建设的主要路径，怎么达到这些目标？有3条路径。一是社会组织建设，首先就是要修改《社团登记管理条例》，放宽对社团登记的限制，培植和发展公民社会，我希望法学会专门写一个建议；二是社会行为规范建设，既健全法律、法规、规章等硬法，加强对社会行为的规范，也完善市民公约、乡规民约、行业规程、团体章程等软法，促进公民社会对自身行为的自律；三是社会监督和解纷机制建设，完善社会监督机制的五个环节，政府、社会共同体成员、社会组织机构、司法、媒体舆论；健全社会解纷的正式和非正式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