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青青香千年

　　端午，这个传承两千多年的中华民族传统节日，历经岁月沧桑而魅力依旧。纵使地域不同、风俗有别，但门楣上斜插的青翠艾草、灶火间翻涌的粽米清香，却成为华夏儿女共同的文化记忆。那一束束沾满乡间朝露的艾草，正以它特有的芬芳，诉说着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传承故事。

　　艾草，又名艾蒿、香艾、黄草、灸草等，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或略呈半灌木状植物。早在《诗经》中就有关于艾草的吟咏：“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从《诗经》中不难发现，艾草作为一个古老的物种，人们对其采摘与应用有着悠久的历史。

　　古往今来，艾草深受人们喜爱，其具有较高的药用价值是主要原因之一。《本草纲目》记载：“艾草气味苦，微温，无毒，治百病。”《庄子》中说：“越人薰之以艾”，《孟子》里也有“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的说法，故艾草有着“百草之王”的美誉。而艾草之所以与端午结缘，是因为古人的五月五日本来是夏季一个驱除瘟疫的节日，家家户户采集艾草，插在门楣或屋檐下，以驱邪避毒，保佑家人平安。古籍《荆楚岁时记》云：“五月五日，采艾以为人，悬门户上，以禳毒气。”民谚有“清明插柳，端午插艾”之说。此外，人们还常把艾草、菖蒲、雄黄、藿香等装在小布袋内做成香囊，用五彩线系结，挂在身上，以起到杀菌、消除汗臭、提神醒脑的功效。民间认为艾草还有招百福的作用，有些地方在端午节贴“午时联”，曾有人撰联：“手执艾旗招百福，门悬蒲剑斩千邪。”暗香浮动之中，庄严的仪式增添了喜庆的节日气氛，亦寄寓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在种类繁多的药材中，艾草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古往今来，人们经常采用艾熏、艾浴、艾敷等治疗方式祛除病疾，保健身体。

　　艾草除了药用、家用，还是舌尖上的美味，可谓全身是宝。清代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说：“捣青草为汁，和粉作粉团，色如碧玉。”这便是人们舌尖上的最爱“青团”，它是用鲜嫩艾叶和糯米粉制作而成的特色小吃。在我的老家，端午日有用艾草煮鸡蛋的习俗，就是将新采的艾草和鸡蛋放在锅里同煮，煮熟后的鸡蛋表面呈浅绿色，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轻轻咬上一口，堪称人间美味。除此之外，艾草还可以熬粥、入汤、做糍粑等，每一道都是诱人的美味佳肴。

　　艾草在民间广受欢迎，就连饱学诗书的文人对它也情有独钟，争相赞美。陆游在《乙卯重五诗》中写道：“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旧俗方储药，羸躯亦点丹。日斜吾事毕，一笑向杯盘。”诗人生动描写了南宋时人们过端午的生活场景，而艾草的香气更是浓烈扑鼻。苏轼在《六幺令·天中节》中描写：“虎符缠臂，佳节又端午。门前艾蒲青翠，天淡纸鸢舞。粽叶香飘十里，对酒携樽俎……”将那个时代过端午的情景生动呈现出来，那门前悬挂的青翠艾草煞是惹眼。当然，写艾草的诗人词客还远不止这些，像唐代刘禹锡的“端午时节草萋萋，野艾茸茸淡着衣”；宋代刘黻的“世路几年滋艾草，道山今日聚梅花”；元代王旭的“我有青青好艾，收蓄已经三载，疗病不无功。从此更多采，莫遣药囊空”……古代文人笔下的艾草，风情万种、诗意盎然。

　　艾草，平凡却珍贵。它以青翠的身姿，承载着炎黄子孙千年来对健康与美好的祈愿，成为端午不可或缺的文化符号。纵使岁月变迁，门楣上那束艾草始终未改其香，时刻提醒着我们，古老的传统，是心灵的归宿，更是文化传承的力量源泉。

　　（作者单位：江苏省南京市江宁区委政法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