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户“漂白”还有多远
长8.5厘米,宽 5.4厘米,这是我国二代身份证的规格。
北京女孩李雪为此足足等了22年,至今仍未得到。
为此,李雪一家进行了长达22年的上访、诉讼之路。
李雪只是千万超生孩子中的一员,同样是超生,命运也各有不同。
“黑户”的抗争
1993年,作为“二胎”的北京女孩李雪出生了。
李雪的父母都是残疾人,他们认为自己属于计划生育条款中的特殊人群,符合生二胎的条件,就这样李雪来到了人间。
然而,这个孩子的出生,为这个家庭带来的不是幸福而是困境。
最初,这个呱呱落地的孩子去医院打疫苗被拒绝,医院的回复是需要户口。而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称,没有街道办事处的便条,就不给上户口,崇文区永外街道办则称需要等待。
几个月的等待之后,李雪一家人等来的不是便条,却是一张由街道开出的5000元的罚单和一封李雪母亲单位的辞退信。
这样的结果令这个普通的双职工家庭难以承受,5000元的罚款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更何况母亲白秀玲因此还丢了饭碗。
随后,一家人开始不断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结果都大同小异,不交罚款办不了户口,这样一拖就是5年。
1998年,已经年满5岁的李雪,没有打过任何疫苗、患病时只能在家里忍着,而这些对于马上到适学年龄的她来说可能都变成了小事。
那一年,李雪的父亲李鸿玉给家附近的小学写了一封信,请求照顾李雪入学。然而,仍旧因没有户口而被拒之门外。
从这一年开始,李鸿玉开始通过诉讼尝试为李雪争取户口。
起诉、上诉、开庭,李鸿玉21年来几乎跑遍了所有与案件有关的公检法部门,仍没有结果。
去年,李鸿玉去世。李雪接过父亲的责任,为这个家庭更是为她自己走上了诉讼维权路。
如今,这个从未上过学的孩子,对于行政法尤其是户口登记制度方面的有关条例如数家珍,多年的维权之路使得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几乎成了半个户籍制度专家。
10月29日,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会议公布,全面开放二孩。
11月21日,公安部开会商讨解决无户籍人口的户口登记问题。
这些政策如今给李雪带来很大的希望,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的问题或将得以解决。然而,用什么方式和手段解决,她仍没有谱。
“我国对于超生政策的处罚我认同,但是也仍然需要保证超生群体的公民权,这两者是没有必然联系的。”这是李雪目前挂在口中不断念叨的一句话,她对此坚信不疑。
超生孩子的“福利”
同样是超生的孩子,浙江温州的小璐就比李雪幸运得多。
李雪一直在为她的身份而苦恼,而小璐却为此而窃喜不已,因为她有两个身份。
李雪与小璐同样出生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父母都有公职,唯一不同的是关系网。
这张无形的网,改变了两个孩子的人生。
出生在1995年的小璐,作为家中第二个孩子出生时父母均已年过不惑。
由于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作为双方都是公职人员的父母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麻烦,因为一旦被单位得知情况,可能面临与李雪母亲一样被开除的结果。
通过关系,小璐被登记到了其舅舅的户口本上。
此后,小璐的成长过程中并没有意识到她与其他人的不同。从小到大,“老师”“同学”都是熟人。身份的差异显得并不重要。
直到高考前,派出所来学校统一办理身份证,小璐才知道自己的户口又与爸妈登记到了一起,靠的也是“熟人”。而舅舅那边并没把小璐户口注销,只是以另外一个姓氏存在着。
后来小璐考大学,要到外地去上学,因为转档案的关系,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拥有2个户口。对此,她窃喜不已。
“漂白”或将成为现实
自十八大以来,我国有关机构就一直在研究“黑户”的登记落实问题。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像李雪这样的隐形人就会光明正大地存在于我国的户籍登记体系之中。
对此,许多专家学者深表赞同。北京理工大学政府经济学教授胡星斗表示,黑户问题的解决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解决黑户问题不是单单公安一个部门的问题,而是需要更高的顶层设计,否则一切很难实现。“其实,一些问题本不应该存在,但多年来我国尚无国家层面统一的行政程序法法典,导致基层政府将‘超生罚款’与‘新生儿入户’相捆绑,致使多数经济状况不好的家庭无法给孩子上户口,也就会导致许多像李雪这样的现象存在。”
“此外,近些年来,随着城市的发展,我国户籍背后并不是户籍本身这么简单,一个户籍背后捆绑着太多的福利因素,这些使得对于这些‘黑户’来说,户籍并不是简单的身份而已。”胡星斗说,“反过来说,这些户籍背后的利益也并不是公安一个部门就能协调得了的,还需要更高层面的政策协调,才能彻底解决此问题。要把1300万‘黑户’人群的户口全部落实下来并非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如何把这一牵涉甚广的民生大事办好,需要考验的不仅是公安和计生等政府部门,还包括相关立法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