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见性寻真我

马学智书法散谈

    马学智是一位写了60多年书法的老书法家。花开花落,斗转星移,“季换花改香如故”。他历经时光打磨,饱含深情,在书法艺术的泥土深处,培育着每一株奇花异草。

    马学智出生在西北的一个大家族,家风清正,颇有善名,同时有着深厚的回族传统家学的滋养与熏陶。马学智的哥哥青年时就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小时候的马学智受兄长的影响,喜欢上了书法。

    马学智的父辈给他们兄弟几个留下来一方贺兰砚台。一方砚台,有着多少故事。一个家族的盛衰变迁,都在这方砚台的书写和洗磨里。人类,只要把文化的根须保存着,这烟火总归还会燃旺和走向盛大。

    当初,家中每个人对父辈们留下的遗产,所生发的兴趣都不尽相同,有些可能对砚台兴味索然,然而马学智却从一开始就选择和要保存这方弥足珍贵的砚台。

    看着这方老人用过的似乎赋予了某种责任和携带某种上天使命的砚台,他总能够浮想联翩,并嗅闻到穿越光阴的淡淡的书墨香气。这也许就是人们所说的书香原初的味道,也是马学智理解的传递和继承祖上的某些信息及养分的基因之一,在他认为这是极具意义的。

    儿时的马学智,在清真寺学习过阿文,当他看到在牛骨板子上用毛笔书写的那些飘着墨汁香气的阿文时,激动不已,那些字线条古朴拙雅,意境、妙理都在其中,并一点一点地启悟着这个少年的心灵。他仿佛感觉到一种说不清楚的崇敬和神秘感。在这样的一种大环境、大文化背景的召唤下,在大哥和周围老师的悉心关爱和耳濡目染中,马学智开始对书法艺术更加心痴神迷。

    那个年代,银川中学的许多名师都是来自大地方的名家,他们各怀一套学识和技艺。马学智记得中学时的一位老师,来自北京,他喜欢收藏,曾收藏到许多各式各样的古代钱币,让同学们真的大开眼界。那时,传统的书画、琴棋、诗书等等,都在慢慢浸润着这个孜孜不倦有着强烈求知欲望的娃娃,并使他深坠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海洋中,不能自拔。

    兴趣的培养,各种文化的交融、碰撞,那棵求知的幼苗的种子开始发生裂变。身心在神之门口的徜徉,既雕琢了马学智外在的形,同时也开启了他的灵智。后来,在银川这个放达精神的土地上,一些有着共同爱好的人,大家凑在一起展开了热烈的关于书法艺术的探讨和追索。

   “如果说人的某些基因可以遗传的话,那文化的积淀和人类的一些有益的记忆可谓遗传之一种。”马学智感慨地说。是的,有些积淀是短期可以完成的,而文化的积淀则需要长时间的淘洗和历史久久地冲刷。

    马学智总是不停地否定自己前期的作品。就是这样肯定,否定,肯定,再否定,然后确立了新的目标。近一两年,马学智先生的书法又有了一个令人欣喜的飞跃与升华。这已经是在海内外的书法名流十分赞赏和多年前就已经有人对他纷纷称颂的情况下的再一次跨越。

    马学智讲起学习书法的起因和过程,他认为学习书法的物质成本很低,但主要是精神层面上的投入较为巨大,而精神投入则是无限的。至于谈及学习书法的方法,听上去似乎令人有点匪夷所思,然又不得不叹其在笨拙中藏有真理和法乎其上的真知。

    他说,古代大师的墨迹和碑拓当然要不停地临,但是这里有一个临帖的方法,如果方法不对头,提升的时间就会很漫长。这就得知道什么是临摹,许多人光讲临,但是不讲摹,有时候“摹”比“临”还要重要。

    他教给大家:就是要在大师的墨迹上蒙上一片透明且能够擦拭和冲洗的塑料纸,反复地描摹。这样就会去掉自己身上某些不正确,或者说不良的毛病和习惯。如此,就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对古帖有个大致的了解,同时在短时间里进入大师书写和古人总结和修正的轨道上来。他谈到,往往人在临摹古帖时,视角上字体的形状跟原本的真相是有误差的。但是,人的手是有记忆的。通过手的描摹,就修订了视角上的某些偏差。所以,每个字的点画不一样,所产生的艺术效果也就不一样,其结果和本质也会相距甚远。并且,书写时要多动脑子想想,多思考,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它记住,并在纸上准确反映出来。就这样一日日,举一反三,反复锤炼,等到有一个突破口时,进而扩大战果,扩展书写的范围。

    初学者宁定小目标,不定大目标,避免好高骛远。书写者要懂得养眼,要常看好作品,看顶尖级的、一流的大师的作品,这是马学智自己探索的一整套学习书法的方法,是自己毕生心血研究的经验之谈。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作家,新锐书画评论家,作品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全国春天文学奖、骏马奖得主,作品被译介为多种语言在国外出版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