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枫桥经验”的数字化转型及风险防范

　　进入数字时代，基层社会治理的数字化、信息化和复杂化不断深化。因此，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需要积极探索运用数字化技术，促进基层社会治理数字化转型，不断提高信息感知的及时性、服务群众的精准性和系统运行的高效性，并高度警惕数字形式主义和防范数字技术滥用风险。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在社会基层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完善正确处理新形势下人民内部矛盾机制，加强和改进人民信访工作，畅通和规范群众诉求表达、利益协调、权益保障通道，完善网格化管理、精细化服务、信息化支撑的基层治理平台，健全城乡社区治理体系，及时把矛盾纠纷化解在基层、化解在萌芽状态。”这为运用数字技术赋能基层治理、提升基层社会治理的能力与水平指明了方向。

　　近年来，随着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数字技术已经成为推动基层社会治理的关键驱动力。源自20世纪60年代的“枫桥经验”，作为浙江省诸暨市枫桥镇干部群众创造的基层社会治理经验，它的核心理念在于发动和依靠群众，坚持矛盾不上交，就地解决，即，充分发挥群众的主体作用，依靠群众来化解矛盾纠纷。同时，“枫桥经验”强调“法律为准绳，综合治理，源头预防”，即要坚持法治思维，多管齐下，从源头上预防矛盾纠纷。随着时代的发展，“枫桥经验”的内涵不断发展、变化，逐步成为中国式基层社会治理的重要经验。进入数字时代，社会结构日趋复杂，矛盾纠纷日趋丰富多样，基层社会治理的数字化、信息化和复杂化不断深化。为了应对这些挑战，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需要积极探索运用数字化技术，赋能“枫桥经验”，促进基层社会治理数字化转型，不断提高信息感知的及时性、服务群众的精准性和系统运行的高效性。同时，以数字赋能“枫桥经验”，还要高度警惕数字形式主义和防范数字技术滥用风险。

　　数字赋能新时代“枫桥经验”的模式创新

　　当前，数字化深刻改变了社会结构，数字化转型已经成为各个领域发展的重点内容之一。如何利用数字化技术提升基层治理水平是“枫桥经验”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时代命题。随着大数据、5G、人工智能技术的推进，基层社会治理面临的情况日益复杂，传统管理模式在精细化、及时性和互动性等方面显示出诸多不足。基层社会的需求日趋多元化，各种利益相互交织，统一的标准化服务无法满足多元化和个性化需求。有的地方由于缺乏整体性治理思维和策略，使得基层社会治理“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现象突出。基层治理的数字化转型具有巨大的治理优势，利用数字技术可以优化服务和体验，解决治理过程中的信息分散、不对称、反应迟缓等问题。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可以利用现代数字技术实现整体性、系统性治理，依靠群众、发动群众，建立数字应用平台，将纠纷解决的资源进行整合，再造服务流程，为基层社会治理提供新的动能。数字时代的到来，基层社会利益的多元性、矛盾的多样性以及需求的多层次性等问题更为突出，面对这些治理难题，“枫桥经验”的数字化转型不仅具有强烈的治理需求，也是数字化技术发展的必然趋势。

　　首先，打造数字化新时代“枫桥经验”基础设施。202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明确，数字中国建设按照“2522”的整体框架进行布局，即夯实数字基础设施和数据资源体系“两大基础”，推进数字技术与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五位一体”深度融合，强化数字技术创新体系和数字安全屏障“两大能力”，优化数字化发展国内国际“两个环境”。

　　随着互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依靠传统组织形态发展的“枫桥经验”也应逐步完成数字化转型。与传统社会治理方式相比，数字化治理有着更为强大的数据能力，这些数据能力依赖于数字基层设施。为了赋能“枫桥经验”，必须不断发展和完善数字基础设施。这些基础设施为社会治理提供了诸多感知、收集和运算的数据单元。当前，基层社会治理涉及人、车、物、房等诸多要素，只有铺设相关数据感知单元，织密数字感知网络，完善数字基础设施，才可能让基层治理具有更强大的数据分析能力，更准确的数字判断能力，更迅捷的问题处置能力。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可以为“枫桥经验”的数字化转型提供坚实的基础。数字基础设施的建设，不仅需要资源投入，还需要对既有资源进行整合。相关研究表明，目前，有的基层数字化基础设施的使用频率不高，数据共享程度不足。因此，要从数字基础设施层面入手，以场景为导向，进一步完善数字平台等基础设施。

　　其次，再造数字化新时代“枫桥经验”业务流程。“枫桥经验”的数字化转型要根据数据应用的场景化实现流程再造。数字化治理要围绕人的需求展开。基层群众的需要可以分为民生需求、安全需求和社会参与需求三个层次，基层治理的数字化转型可以围绕这三个需求进行流程优化，强化群众在流程设计中的参与感和归属感。新时代“枫桥经验”的核心要义在于发动和依靠群众、就地解决矛盾、坚持矛盾不上交。因此，可以从数字化角度鼓励群众积极参与矛盾纠纷的源头防范、过程化解、事后评估，从而实现矛盾纠纷的闭环管理；可以依托数字化调动群众参与基层社会治理的积极性，及时了解社区的管理动态，鼓励群众参与讨论基层社会治理中关系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将矛盾化解于萌芽状态；可以打造社区在线平台，打通与民政、社保、医疗、安防等信息系统的数据共享，及时有效解决矛盾纠纷。

　　最后，构建新时代数字化“枫桥经验”开放生态。基层社会治理是一个系统工程，数字治理要发挥效能，就需要它成为一个开放的、多元的体系，让群众有利益表达渠道、纠纷解决途径，实现多元主体协同共治局面。数字赋能“枫桥经验”，要实现数字共享、数字互联、数字融合，数字化转型成功与否的关键在于是否最终建立一个开放共享的数字生态系统。开放的数字生态系统可以通过互联网、云计算、物联网等数字化的技术手段，实现资源共享、信息互通、协同创新，构建数字化的共享平台，帮助基层社会治理中的各方更好地沟通、协调，以最有利的方式促进问题解决，最大限度地将基层党建、平台创建、社会感知等数据进行深度融合，提高信息获取的及时性、有效性和准确性。因此，构建新时代“枫桥经验”数字化开放生态，要推进综合信息动态感知，社情民意分析、研判和排查制度体系建设，让数据成为风险预警、矛盾化解的支撑。开放的数字生态可以让基层社会治理场景化，满足群众个性化需求，从而构建一个共生、共创、共享的数字生态。

　　数字赋能“枫桥经验”须防范数字化风险

　　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也可能衍生“数字鸿沟”问题，甚至引发数字化风险。

　　首先，要警惕“数字鸿沟”的风险。为了人民、依靠人民、造福人民，是坚持和发展新时代“枫桥经验”的基本出发点，群众满意度和幸福感是衡量基层社会治理水平的重要指标。尽管数字赋能“枫桥经验”可能带来诸多便利，但也不能忽视群众的接受能力，盲目追求“数字工具主义”。数字化转型需要投入大量技术和资源，有的技术相对落后的地区可能暂时无法享受到数字带来的红利，从而形成“数字鸿沟”。因此，过度依赖线上模式缺乏线下互动的数字赋能“枫桥经验”模式，可能使得部分群众面对面解决问题的诉求被忽视。目前，“人机互动”仍无法替代人际交往，既要让群众享受数字带来的便利，也要让群众看得见司法的善意、感触到司法的温度。因此，“枫桥经验”的数字化转型，要坚持将“人”的价值置于数字化变革的核心地位，体现人文关怀。同时，要防范数字滥用风险。数字技术的普及也可能形成“数字形式主义”，导致平台信息冗余化、数据重复收集，造成资源浪费。“枫桥经验”的数字化转型，尤其应重视基层社会治理过程中的数据滥用，切忌过度使用数字技术，从而造成数字歧视、侵害个人隐私和损害群众利益。无效数据的重复使用和数字的形式主义可能进一步加重基层治理的负担。

　　推进新时代“枫桥经验”的数字化转型，消除数字化风险，需要加强群众、基层管理人员的数字技术法律知识和伦理知识教育。基层政府工作人员要树立正确的“数字观”，促进技术与社会良性互动，更好地履行服务人民群众的社会职责。同时，要广泛听取群众意见，培养群众的数字意识和技能。

　　随着数字中国建设的全面实施，基层社会治理也应适应时代发展潮流，数字化赋能“枫桥经验”，利用新一代数字化技术可以极大提升基层治理效能，有助于基层矛盾化解。在数字时代，将“枫桥经验”进行数字化升级，完善数字基础设施，优化治理流程，可以将矛盾解决在萌芽状态，化解在基层。需要注意的是，在“枫桥经验”数字化转型过程中，也要认识到可能存在的数字化风险，要处理好技术与人的关系，真正做到以数字技术为人民服务，突出人民群众在数字化发展中的主体地位和首创精神。

　　（作者单位：西南政法大学数字法治政府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