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海外游”，惬意与风险并存

今年春节假期，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国内景区纷纷关闭，但春运期间选择出境游的游客却不少。那么，在海外游中存在哪些风险与纠纷？在疫情面前，境外游客又当如何应对？

今年春节假期，因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以度假游玩之名出行的游客寥寥，这也给国内陆海空减轻了不少的春运压力。不过。也有些游客趁这个难得的假期选择了“春运海外游”。然而，随着疫情的发展，一些国家的航班减少甚至取消了往返中国的班次，以致一些已经出行的游客滞留海外……

既来之则安之，留在海外的游客只能放下思想包袱，尽情游玩。与此同时，因不了解当地法律及社会状况而引起的纠纷也在不断增加。

那么，在海外游中存在哪些风险与纠纷？在疫情面前，游客们又当如何应对，需要注意哪些方面？

“海外自驾”风险多

近年来，“自驾出行”在出境游市场相当普及。由公安部道路交通安全研究中心和境外租车平台租租车联合发布的《2020年春运境外驾车出行指南》指出，2015-2019年期间，我国境外自驾游人次年均增长率达67.93%。

不过，迅猛发展的自驾游市场也带来了更多风险。

2018年，日本媒体多次曝光中国游客持伪造国际驾照租车自驾的问题。其中，《日本经济新闻》网站报道了一起典型案例：当年2月，一名上海游客来到日本冲绳县一家租车店试图租车，他向店员出示了中国护照和菲律宾国际驾照。根据菲律宾相关机构，外国人要取得菲律宾国际驾照，必须在菲律宾有关机构进行窗口办理。但店员检查证件时发现，其未去过菲律宾。由此，他怀疑这名上海游客的国际驾照为伪造，从而拒绝租车。

这样的情况不胜枚举。在日本从事多年旅游业工作的姚坤解释说，由于中国内地驾照不受日本承认，且中国非国际驾照缔约国，游客无法以内地驾照申请国际驾照，缺少有效证件，很难在当地租车自驾。

不少商家由此发现“商机”，除了打出办理他国国际驾照的招牌，还有部分商家宣称，可先以内地驾照换取香港驾照，再申请国际驾照。对此，香港有关部门公开表示不可行，因为在香港，申请国际驾照必须持有香港驾驶证和香港居民身份证。

因此，所有以内地驾照换取国际驾照的行为均属违规操作。日本TBS电视台指出，伪造国际驾照在日本可视为伪造文书罪，将处1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尽管如此，国内游客使用伪造国际驾照租车的现象仍层出不穷。今年1月，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发布公告，再次强调，在日本租车自驾需持有日本驾照或合法的国际驾照。

实际上，中国内陆驾照不仅在日本无效，欧洲许多国家也对此不认可，如西班牙、荷兰、捷克等国。不过，相比日本租车公司的严格审核，“欧洲很多租车公司为了盈利，即使游客无有效证件，也允许租车。这其实很危险，因为一旦发生事故，司机将被视为无证驾驶，需要承担责任。”从事24年旅游行业的资深欧洲导游赵海元说。

即使有合法证件，自驾游违反交通规则的现象也十分常见。在英国、泰国、澳大利亚等国，部分交规与我国正好相反，不仅行车靠左，还要注意左侧超车、转弯和进出环岛靠左等，初到当地的自驾游客常常因不适应而违章或发生事故。

此外，还有一些国家的交规较之国内更为严格。以美国为例，资深美国导游卢曦介绍道，在美国驾驶机动车违反法规，发生伤亡的，最严重甚至可以判处驾驶员二级谋杀，即无预谋杀人。其法律对于交通事故的重视可见一斑。

而部分游客将国内驾驶的不文明习惯带到国外，可能面临更为严厉的处罚。如在学校附近超速行驶将面临双倍罚款；再如行车过程中，无论是司机还是乘客，往车窗外扔东西属于违法行为。“曾有游客这么做，被交警发现，当即拦下开罚单。”卢曦说。

在美国，违反交规的麻烦还不止于罚款。卢曦提到：“前段时间有游客自驾超速，现在还在找律师打官司；如果离境前无法解决，回国后也可以找代理律师处理，但这意味着更高的花费。如果问题得不到解决，将影响下次入境。”

“这如果发生在欧洲，游客甚至可能无法回国。”赵海元提醒，如果司机是直接责任方，发生事故后一定要等待警察传票。“未导致死亡的情况下，建议接受罚款，可以免予起诉。否则，将面临限制出境。”

红灯区禁忌与陷阱

色情行业在我国受法律严厉禁止，但在国际上，不少国家或多或少对这一行业持容忍态度。不过，这并不代表消费者们可以为所欲为，许多游客正是由于对当地法律一知半解而引发纠纷，甚至陷入风险。

在对性产业较为宽容的欧洲国家，如德国、荷兰、希腊，性交易完全合法。这也意味着国家保护性工作者的合法权益，比如，在欧洲多地明令禁止对橱窗女郎拍照，以保护其肖像权。

赵海元表示，尽管导游再三强调，但总有国内游客违反规定。

而在北欧和法国，法律则对妓女表示同情，因而承认卖淫合法，但禁止买淫。以法国为例，据《世界报》报道，嫖客一旦被治安人员发现，将被处以1500欧元罚金，拒绝承认嫖娼事实的，还会被法庭传讯，接受公开庭审。

另外，与公众印象不同，色情业名声在外的泰国和日本其实并不允许性交易。

泰国自1996年开始实行的《防止和惩治卖淫法》，以及《刑事条例》第286条明确了性工作的犯罪性质，并禁止卖淫、介绍和组织卖淫。日本1956年开始实施的《卖淫防止法》第3条规定：禁止任何人卖淫和充当其对象。

所以，在这两个国家，所有在经营场所提供性交易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两国红灯区的agogo bar（类似于钢管舞酒吧）、浴场、夜总会、sunaku（类似于K歌店）提供的通常是不包含性服务的有偿陪侍，“也就是陪着聊天。”姚坤说。

但这些很难对不知情、且语言不通的外国顾客解释清楚，再加上不少游客抱着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的消费心态，为防止引发纠纷，正规日本风俗店原则上不招待外国顾客。

另外，一些国家的性从业者专挑中国游客下手，通过店外拉客吸引后者进店，进而实施勒索抢劫。“这种拉客行为本身就是违法的。”姚坤说，中招的游客维权非常困难。

源于疫情的“一米线规则”

实际上，近年来国内游客的出游素质已经有了明显提高。多名导游指出，相比违法行为引发的纠纷，海外游中更常见的是由于生活习惯不同而导致摩擦。

比如欧洲社会约定俗成的“一米线规则”，赵海元解释道，当地陌生人之间往往会注意保持1米左右的距离。而国人少有这一习惯，往往凑得很近，如和人说话时，尽管并无恶意，但会引起反感。

“还有在排队时，靠太近易导致语言甚至肢体冲突。”赵海元说，这种距离感还延伸到生活的其他方面。欧洲人对公共场合的身体接触较为敏感，家长往往不能接受陌生人随意抚摸自家孩子的头。“在中国文化中，摸头是长辈对小辈的抚爱，但在欧洲，这一举动会被视为粗鲁的冒犯，所以摸头前一定要征求家长同意。”

此外，欧洲民众极强的隐私权意识也可以看作人际距离文化的体现。赵海元说，在欧洲，未经允许对他人拍照会被视为侵犯公民肖像权。中国游客往往对此不注意。

对于这种人际距离文化的起源，赵海元认为，或许部分出于中世纪的黑死病，以及1918-1920年西班牙流行性感冒的大爆发。

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专家提出人与人之间交谈要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这与欧洲的“一米线规则”如出一辙。当前新冠肺炎也在其他国家出现病例，经历了两次致命传染病侵袭的欧洲人感同身受，更加要求外国游客遵守公共卫生习惯。

除了“一米线规则”，还有咳嗽、喷嚏礼仪，即咳嗽、打喷嚏时捂住口鼻，以防飞沫喷溅。而国人对此也不甚注意。“在当前国内新冠肺炎流行的背景下，外国人对此更加敏感，出行在外的国人要予以重视，多注意公共场合卫生习惯。”赵海元说。

新冠肺炎疫情对海外游的影响显然不止于此。国内外纷纷采取措施限制人员流动，并加强对游客的健康检查。但是，一些游客拒绝配合。前有发烧游客出境前吃药强行退烧飞赴法国，后有旅行父母带着疑似感染新冠病毒肺炎的孩子，隔离期内从马来西亚医院出逃，并试图强行离境，经当地多家媒体报道后引起舆论沸腾。

在此背景下，赵海元提醒，在疫情解除前，国内消费者应当尽量避免境外旅游等不必要的出行；而目前滞留海外的游客，一旦发现相关症状，要及时联系当地的中国使馆，并主动将自己所处的位置、住过的酒店、去过的餐厅告知当地警方，积极配合当地医疗部门进行隔离或相关治疗。

同时，也要设法保护自己。赵海元建议，暂时无法回国的游客，可以考虑在当地寻求人道主义救助。“多国都有相关法规，来自瘟疫和战争发生地的外国人有权在当地获得人道主义救助。”赵海元说，受害者可向当地的人道主义救助机构寻求庇护，获得生活费用、医疗救治等方面的支持。在荷兰，受害者还可通过向当地政府申请，获得免费律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