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之魔童降世》揭示的社会治理智慧

法治、德治相得益彰方为善治

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中，在解决魔丸恶的问题上，太乙真人作为基层社会治理者，在寻找上级领导元始天尊解决问题无望后，积极转变策略，改刑为治，由堵变疏，从而引导问题少年哪吒成为救世英雄。《哪吒之魔童降世》揭示出法治、德治相得益彰方为善治的社会治理智慧。

  国产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自上映以来，刷新了国产动画多项记录。它的成功离不开故事的重新改编，更重要的是，它蕴含了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智慧：法治、德治应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相得益彰。

  天地灵气孕育的混元珠，经元始天尊提炼成善恶代表灵珠、魔丸。元始天尊计划让灵珠投胎为人，助周伐纣；魔丸成魔王3年后，将遭天雷摧毁。太乙真人受命将灵珠托生于陈塘关李靖儿子哪吒身上，不料，灵珠、魔丸被妒贤嫉能的申公豹调包。哪吒成了混世大魔王。

  这是影片设置的故事大背景。生而为魔，成为哪吒从小调皮捣蛋顽劣不堪的重要注脚。哪吒成为混世大魔王，有没有社会管理者的原罪？有。尽管搅局者申公豹作恶捣乱，但执行元始天尊制定“珠生丸灭”规则的基层社会管理者太乙真人，执法时喝酒，玩忽职守在先。

非黑即白，不是“良法善治”

  魔丸本性，管理不善。这成了影片中哪吒变身混世大魔王的大背景。按照规则制定者元始天尊的设计，哪吒本应成为悬壶济世的大英雄，但基层执法者太乙真人在灵珠投胎的关键时刻，贪杯喝了搅局者申公豹送的下了药的酒，导致灵珠被盗，魔丸错误投胎到哪吒身上。

  换句话说，立法者或规则制定者，秉持浩然之气，让善归善恶归恶，没有错。但规则在具体执行过程中，社会基层管理者，甚至执法者，因短视、不作为、玩忽职守等行为，最终导致社会公平正义天平倾斜，最终酿成“灵珠”变“魔丸”的大错。

  一旦大错酿成，该怎么办？影片给了一个答案：在法治、德治互相促进下，实现自治。

  荀子曰：“性之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情然而心为之择谓之虑。心虑而能为之动谓之伪，虑积焉、能习焉而后成谓之伪。”人的顽劣本性、喜怒哀乐之情都是天生的，但通过后天选择、思考、学习，其行事完全取决于人，即哪吒在影片中喊出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过，自治需要时间、付出。魔丸附体的哪吒出生后，太乙真人抛出元始天尊授予他的乾坤圈，决定维持形式正义杀掉哪吒，不明真相的群众也希望陈塘关总兵李靖顾大局杀掉哪吒。从非黑即白的“二元论”角度看，太乙真人和群众都没有错，但这显然不是“良法善治”。

“大禹治水”式社会治理智慧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面对执法者太乙真人和群众的逼迫，影片中的李靖，以社会贤达身份，向大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先示自己家门不幸，孩子是无辜的，又承诺“不让哪吒踏出家门半步”。在这轮法与情的较量中，亲情略胜一筹，执法者太乙真人也被感动。

  太乙真人被感动的重要证据是，放下扼杀哪吒的拂尘，陪李靖找元始天尊寻求解决问题之道。这次太乙真人虽然没有真正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他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遂选择收哪吒为徒，“准备带他修身养性，改掉魔丸恶习，成为一个斩妖除魔的正义之士。”

  李靖及夫人爱子心切，客观上激发了执法者太乙真人的同情心。李靖夫人趁机告诉哪吒：他是灵珠转世，因为天生神力，所以大家都怕他，喊他妖怪。太乙真人借机宣传：“灵珠是原始天尊在人间布下的秘密武器，今后要担负起替天行道的重任。”这让素来被人们骂为“妖怪”的哪吒看到了希望。从此，他心生斩妖除魔的英雄主义理想。但这个希望之光十分微弱。

  小小年纪、躺在石头上的哪吒，大脑中忽然再现小时候的记忆：一次，他偷偷跑到热闹的街道上玩耍，正迷茫不知向何处去时，遇到了一名小朋友拉着他踢毽子。两人正聊得开心，突然有人喊“妖怪，妖怪……”许多人边喊边跑，更多人毫不客气地向穿着红肚兜、一脸茫然的小娃娃，扔菜叶子、鸡蛋、破鞋……原来，众人口里有毒！

  回到当下，不知道每一个问题少年是否都经历过这样令人心碎的伤害？但至少哪吒躺在石头上回忆的这个小片段，提醒社会管理者：任何矛盾纠纷都有其内在症结。这种症结像伤口，容易让人撕心裂肺。化解矛盾纠纷者需要保持一颗美容师的心，真心、耐心去抚平每一个伤口。

  面对心灵创伤如此之重的哪吒，太乙真人没有放弃，他先打亲情牌，带哪吒遨游仙境，再激发哪吒的好奇心教他幻术。从因执法酿成大错，到由堵变疏，在解决魔丸恶的问题上，太乙真人寻找上级领导元始天尊无果后，逐渐自省，找到了社会问题治理的基层策略：将困变顺，改刑为治，将“大禹治水”式的治理经验引入到了具体社会矛盾纠纷化解之中。

法治德治相得益彰

  由堵变疏，这种社会基层治理经验效果如何？影片以搅局者申公豹再现、敖丙毁灭陈塘关作了重要注解。第一次，哪吒得知真相后，魔性大发，差点杀死父母、误伤师父太乙真人及陈塘关百姓。最终，被哪吒的好朋友敖丙带回的以乾坤圈为代表的法制降服，回归理性。

  但救了哪吒的敖丙又被众人的偏见激怒，成为申公豹作恶的帮凶，欲将陈塘关毁灭。千钧一发之际，哪吒耳边响起父亲李靖的话“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是谁你自己说了才算”。这让魔丸化身的哪吒彻底回归理性，挺身而出，不惜牺牲自己性命，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在与敖丙力量比拼的关键时刻，哪吒被迫释放魔性原始力量，但他牢记之前的教训，让代表法制的乾坤圈，保留适度禁锢。这让恶性魔力彻底转向正能量，陈塘关百姓由此得救。

  孔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用政令训导、刑法整治，老百姓知道避免犯罪，但没有自觉的廉耻之心，用道德引导、礼教整治，老百姓就会有自觉的廉耻之心，且心悦诚服。可见，法治、德治相得益彰，方为善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