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阉割：没有想象的那样好

□特约撰稿 王辉

近日，美国媒体正在大肆报道一则消息：阿拉巴马州通过了要求性侵儿童者假释前进行化学阉割的法案。据《华盛顿邮报》等媒体报道，阿拉巴马州的化学阉割法案目前已由州长凯伊·艾维签署，2019年9月1日正式实施，主要针对性侵13岁以下儿童的罪犯。这些性罪犯如果想假释，必须在假释前一个月自费接受化学阉割——注射抑制性冲动的药物，直至法官认为他们不再需要治疗。一旦他们擅自停止治疗则被视为违反假释规定，将被立即送回监狱服刑。

阿拉巴马州并不是美国第一个针对性罪犯实施化学阉割的州。加利福尼亚州在20世纪90年代就通过了针对性侵儿童累犯的化学阉割法案，其他州也有类似的法律，包括佛罗里达州、路易斯安那州、蒙大拿州和俄勒冈州。除美国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国家通过了类似法律，例如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印度尼西亚、丹麦、波兰、马其顿、爱沙尼亚、韩国等。总体来看，针对性犯罪者实施化学阉割的国家正逐年增多。

但需要明确的是，化学阉割并非真正的“阉割”（让性罪犯永久性失去性欲望和性权利），而是通过药物暂时控制他们的性欲求以防止其重复犯罪，在停止服用药物后罪犯的性能力即可以恢复，这也是支持对性罪犯进行化学阉割的主要理由。调查表明侵害未成年人的性罪犯出狱后再犯率极高，没有很好的办法对其进行控制，化学阉割是一种不得已的选择。针对性罪犯的化学阉割一般也是自愿的而非强制性的，主要作为性罪犯假释的条件。

但笔者认为，化学阉割，没有想象的那样美好。第一，化学阉割违反人性和伦理，性是人基本尊严的表征，人的基本尊严不存在了，其反社会性可能更加无法遏制。第二，化学阉割侵犯基本人权，例如阿拉巴马州公民自由联盟主席兰德尔·马歇尔认为化学阉割是残酷的刑罚，违反美国宪法。第三，即使不会造成生理功能的永久丧失，化学阉割也不可避免带来一些生理和心理上的副作用，这已在很大程度上得到证实。第四，从历史文化传统来看，化学阉割虽然不是真正的阉割，但是这种强大的社会心理压力很可能会对被实施化学阉割之人产生巨大的负面心理影响。第五，化学阉割的效果也受到质疑，针对性侵未成年人的罪犯可以寻找其他替代性方法，例如佩戴电子脚镣、性罪犯信息披露、加强对这类累犯的惩处等方式，而并非必须采用这种争议性极大的刑罚方式。

 （作者系法学博士，北京工业大学法律系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