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文学之我见
公安文学是什么?真是一言难尽。笔者认为,公安文学与生活离得非常近,它不像穿越、武侠、侦探、盗墓、玄幻等类型文学那样远离我们的生活。公安文学是如此厚重,又如此复杂。说它是通俗文学也可,说它是精英文学也罢;说它是主旋律文学也行,说它是非主流文学也行得通,总可以说出好几条理由。
不管学院派学者是否承认公安文学这一种文学类型,不管它是否进入现当代文学史,事实上它是存在的。
公安工作的特殊性决定公安文学自有其独到之处。它具有所有文学特征的同时,因为“公安”的标签,才使它与众不同。事实上,公安文学不管从哪个角度切入,都可以说道说道。正如通俗文学鼻祖范伯群先生所说,一锹挖下去,全是油,也就是说公安文学是一块富矿。
生活中有苦有甜,也有趣,公安文学对现实生活的反映更加直观。
张宇的长篇小说《软弱》(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写了杨局长三次呼叫于富贵和王海。前两次是单独地分别呼叫他们俩,后一次是把他们两个人一起呼叫到办公室。
第一次呼叫于富贵时,杨局长说:“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先赶到我这儿吧。记着,只你一个就行了,王海不用来。”小说中重复地写道:“你一个人来就行了,王海不用来。”前一次是杨局长亲口说的,后一次是于富贵心里想的。
这次是杨局长单独叫于富贵,“往常,如果杨局长给他直接布置工作,都是让他们两个人一块去,因为他们两个人是搭档。今天专门交待王海不用来,只让他一个人来,就有点神秘。看起来不像是为了工作,莫非是为了王海的什么事情?可是王海年纪轻轻的,干得不错,他能够有什么事情?不像。局头莫非是为了什么私事儿找他?杨局长神通广大,他自己还能有什么私事儿办不了,找到我于富贵一个烂警察的头上哩?”
原来杨局长只叫于富贵一个人,的确是有私活要派给他。第二次,杨局长单独叫王海时,情况又不一样。这就是重复叙事。杨局长单独呼王海时,王海未知杨局长呼叫的意图,于富贵已知。在此,笔者以为这一段存在着大量的未定点。杨局长单独呼王海时,王海没有心理准备。我们可以大胆地展开想象的翅膀,那就是杨局长欲提拔王海前,征求过王海的搭档于富贵的意见,毕竟于富贵是副大队长。王海和于富贵本是患难兄弟,工作上配合默契,心灵上相通,于富贵岂有不同意之理,只是于富贵事先没有跟王海通气,才导致王海蒙在鼓里。
杨局长三次呼叫的目的各不相同。其中两次呼叫,一是出于案情保密的需要,二是从侧面书写王海和搭档于富贵办案手段高明。在杨局长看来,不管他们是用眼来识别小偷,还是用非常规手段把失物找回,只要把案子破获即可。而杨局长单独呼叫王海那一次,是为了给王海一顶小小的官帽,只是王海当场就拒绝了。
《软弱》主要讲两个反扒警察的故事,谢宗玉的长篇小说《末日解剖》(湖南人民出版社,2009年)重点讲述一个法医的故事。优秀的法医王泽荫与妻子苏芳因爱而伤害,因伤害而毁灭,可谓触目惊心。苏芳是在获悉丈夫王泽荫的法医身份后开始反胃呕吐的,而且越吐越厉害。不用说,这是一种心理疾病……
刑警、法医与反扒警察都是特殊职业,皆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们因身份特殊,才苦恼和困惑不已。《谁最厉害》中的罗序刚用线人报私仇,打的是擦边球,他的心就是悬着的;《软弱》中的王海和于富贵从事反扒这一活路,加之手头拮据,自卑心理便时常萦绕在脑际;《末日解剖》中的法医王泽荫由于妻子苏芳的不理解,遂致夫妻关系恶化……
由是观之,公安文学非常接地气,它真实地反映现实,实录人民警察的生活,才不愧拥有世情书之美誉。由于它表现的是公安系统人民警察这一特殊群体的生活,人民警察的苦恼和困惑与其他职业群体大不一样,公安文学深刻地剖析和挖掘这一特殊群体的内心,并直抵人物的灵魂深处。其间的叙事手法也因公安工作的特殊性而显得一波三折,别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