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海淀法院法官老单练就沟通好“手艺”

    “老单”,是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法官单自红,他的的具体工作是在诉讼服务办公室负责海淀法院全院的房地产评估、工程造价、会计审计、资产评估的现场勘验工作。他所接触的大部分当事人都不配合工作,但是他却练就了一身“什么都能应对”的好“手艺”。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法官单自红的具体工作是在诉讼服务办公室负责海淀法院全院的房地产评估、工程造价、会计审计、资产评估的现场勘验工作。他被大家称为“老单”,他手里案件中70%的当事人都不配合,但这名老法官这样评价他的工作——对我来说没什么困难的,我都能应对。

有老单在,就踏实

    老单的主要工作之一是组织评估机构勘验现场。在诉讼中,对于一些评估造价类的专门性问题,法官与当事人都是“外行人”。但是法官办理案件,却要依靠实实在在的证据。此时,评估鉴定成为推进案件审理绕不开的一道“坎”。法官在北京市高院指定的名录内,通过摇号方式确定具体评估机构后,与机构联络沟通的任务就落在了老单肩上。

    评估中最重要的环节是对不便移动的房屋、设备等评估对象进行现场勘验。这也是评估中最艰难的环节。“本来双方就是矛盾不可收拾才来了法院,需要评估那就是矛盾又升级了,要不早就协商解决了”。老单形容评估现场的局势,用了一个词“瞬息万变”。因此,原则上评估机构接受法院委托后,可以独立开展评估工作,但因为各方当事人往往积怨已深,“见面就红眼”,他们总是通知老单到场“撑腰”。“单老师,您来吧,万一现场有事呢?”

    评估机构的担心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在一起分家析产案件中,申请人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人。老单知道双方分歧较大,便规劝老人没必要跟随评估机构前往现场,可老人很执着:“我要去,我得主张权利。”结果他果然在现场与一名30多岁的女子争执起来。在争吵中,“这女的不知发了什么暗号”,从楼上下来几个彪形大汉,个个都有文身,“往那一站对方全傻了”。据老单事后回忆,评估机构的两个女孩当时说话直哆嗦,连问他“怎么办”?

    2011年起从事评估工作、见惯风雨的老单必须在现场保持冷静。“我跟他们说谁都别说话,我们今天是评估来了。评估机构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不是当事人的都在屋外等着”。这套说辞看似普通却有效,随着现场的气氛“冷”了下来,评估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评估程序往往并不繁琐,但当事人的误解却常常令局势一触即发。这是最让老单挠头的地方。一个月前,老单在评估现场,一名当事人把手术刀架在脖子上以自杀相威胁。当事人认为评估就是要封他的房,此前已经扬言要采取极端手段。当情绪激动的当事人把胳膊举到半空时,老单还没在意。“我心说你拿个签字笔比划什么,可我再一看,哪儿是签字笔,那是一把手术刀!”当刀锋距离当事人的动脉只有几厘米时,全场呆若木鸡。

    老单惊而不乱。他以极快速度作出判断:这柄刀太小,刀把被当事人攥在手里,不好夺;这柄刀又太锋利,动作幅度稍微不注意,就可能“见血”。因此,夺刀需要一击成功。老单先是安慰当事人,寻找时机,在当事人与在场的对方律师对峙时,他抓住机会一个箭步掰住了当事人的手。刀被夺下来后,惊魂未定的老单按住当事人的双肩,反复向他说明评估的目的和意义。

    同事说,老单特别会“拉家常”,但老单最怕的则是当事人误解。很多当事人并不理解评估工作,他们以为评估就是法官与评估公司勾结、与对方当事人勾结,此外,“我不管这案子是不是你办的,你是法院的,你就得给我解决”也是常有的情况。

   “在当事人面前要尤其认真,不能说错一句话,否则当事人可能会怀疑我们的中立性。”老单给自己提了要求,又划了底线:他愿意与当事人尽量沟通,消除他们的疑虑,但解答的边界止步于案件实体。出现场时无论天气如何,评估机构不到,老单绝不单独接触当事人,他“怕说不清楚”。

老单的法宝是“沟通”

    要总结自己的工作,老单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回了两个字:“沟通”。诉讼服务办公室简称诉服办,如同它的名字显示的,服务是目的。他们“一手托两家”,一边是办案法官,一边是当事人。法官手里的案件太多了,评估鉴定的专业性又越来越强。把专门性的评估鉴定事务收束到一个部门,提高诉讼效率,为法官“减负”,这是诉服办的设立初衷之一。

    现在的案件实在是太多了。有些评估鉴定需要的准备和解释工作原本应当由承办法官完成,但在飞涨的工作量下往往不得不由老单等人承担。当事人找不到开庭的法官,往往会把电话打给老单。

    现在的评估事项实在是太“专”了。一点沟通失误,搞错了评估内容、标准,就可能前功尽弃。作为当事人、评估机构与承办法官的中转站,老单也负责将当事人的意见、评估机构的需求转给承办法官。随着评估标准越来越严谨规范,老单的工作也越来越忙碌。让他自豪的是,尽管随着数量的增加,自己可能说不清楚手里有多少案子,但“你说起哪个案子,我都能跟你说清什么事,案卷在什么位置”。

    笔者见到老单时已是中午时分,距离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他去出现场。那个上午,进入雨季的北京下了一阵暴雨,却不解闷热。下午,今年56岁的老单还要从地铁的这头儿坐到那头儿,从中关村赶奔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