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卖航空里程积分存风险

购买积分者须谨慎

近日，据南方航空公司透露，2013年该公司陆续接到多宗会员投诉称，怀疑自己的南航明珠账号被非法窃取，里程积分被兑换。后来工作人员发现，原来南航明珠网站服务器被入侵，会员资料被盗。

南方明珠卡是由南方航空公司推出的会员卡，持卡人可将飞行里程以积分的形式记录，而积分又可以兑换机票，以一定比率兑换成航行的公里数。

经广州警方调查，上述案件与四川乐山一家机票代理和销售公司有关。10月10日，该公司老板、员工共7人，因涉嫌构成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在广州市白云区法院受审。

据检方指控，上述7人通过网络非法购入他人的南航明珠会员账号、密码，将里程积分兑换成免费机票后倒卖获利。2012年7月至2013年5月间，该团伙共非法登录1476个南航明珠会员账户，兑换机票2820张，价值68.9万余元。

检察机关认为，老板陈某友等人违反国家规定，对计算机信息系统中存储、处理的数据进行修改、增加操作，后果严重，均应以破坏计算机信息系统罪追究刑事责任，其中陈某友是主犯。

无独有偶。2011年3月11日，全国首例盗用航空里程积分案也是在广州市白云区法院开庭审理，并且也是由南方航空公司发现并报警的。在此案件中，参与倒卖积分的李某、马某通过淘宝网和腾讯QQ等方式，将他人盗来的南航明珠会员账户内28万里程积分卖给刘某，销赃得款24080元。后法院审理认为，李某、马某明知是犯罪所得而代为销售，均已构成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据此，法院分别判处李某、马某有期徒刑2年、1年半，并处罚金3万元和2万元。

调查：积分充值诱惑大

据民主与法制社记者查询，目前仍有不少淘宝店提供航空里程积分收购、销售业务。具有开店6年的淘宝店“财迷小丫头”就是其中一家。据店主介绍，该店可充值南航、国航、海航、加航、亚洲万里通等里程积分。近日，一位买家购买航空里程积分后，留言评价说：“不足24小时，积分就充值成功了，省了近千元。”还有一位买家留言说：“每年家人去三亚的机票都是里程积分充值后兑换的，不仅价格便宜，而且今年孩子暑假去三亚时还坐到了头等舱。”

北京的一家淘宝店“日泛潮人”的店主告诉记者，该店主要出售国航的航空里程积分，如有购买需要，里程购买数额必须达到1万分以上，或者是1万分的倍数。例如，该店售有1万分、10万分、20万分三个里程积分等级，分别售价为800元、7500元和14500元。按此价格计算，如果乘客乘坐近日从北京至香港的国航航班，在网上订票价格约为2500元；记者登录国航凤凰知音会员官网，查询到从北京飞往香港，共需2.5万里程积分就可兑换成免费机票。这意味着，乘客只需要通过淘宝店购买2000块钱的里程积分，即可乘坐国航航班从北京飞往香港，共节省了500元。

淘宝小店“财迷小丫头”的店主告诉记者，里程积分充值非常简单，就如手机充值一样。而且也很方便，想要多少积分，就直接拍多少。“只要提供卡号、姓名就可以了，连积分卡密码都不需要……一般情况下，拍下1天后，积分就直接充到你卡里了。”

  相比而言，航空公司在兑换免费机票时，不仅条件苛刻，而且手续繁杂。例如，国航会员卡凤凰知音卡只可添加8位受让人，申请添加60天后方能生效，并不是随时添加，即刻生效。更要说明的是，首次添加受让人名单和删除兑奖受让人时，每增加一个兑奖受让人，就会扣减300公里的航空里程积分。据记者了解，海航受让人申请添加后40天后生效，南航规定首次建立受让人名单即刻生效，新增受让人将于新增成功30天后生效。另据了解，香港国泰航空、新西兰航空公司等境外航空公司，也有类似的机票受益人门槛限制。

除此之外，各航空公司的积分还设置有有效期限，例如国航凤凰知音卡积分有效期为1年，南航明珠卡有效期为3年。

近3年来，随着航空公司针对里程积分兑换业务的规定越来越严，淘宝店收购航空里程积分条件也逐渐增加。以南航为例，现在收购条件增加为：一、会员卡从未添加过受让人；二、2009年至今，会员有三次（含）以上乘机记录的；三、办理过南航的“身份认证”，即拥有激活密码。

据经常出差的梁女士透露，前两年她曾在网上卖过国航的里程积分，1万积分能卖600块钱，比网上商城换礼品实惠。“收购条件越来越高了，现在卖不了了，只能送给亲朋好友用用。”

说法：私下交易维权难

虽然上淘宝购买积分方便、快捷，一旦充值后，就不能撤除了。大多数淘宝店店主均提前声明，“因银行或航空公司等无法预知的原因引起的延迟到账，与店主无关，不得因此以各种说辞为退款理由，更不能申请退款。”

因此，使用里程积分兑换的免费机票存在许多弊端：因为积分兑换的免费机票为特殊票，票面价为0元，不能报销；若乘坐航班被取消或者延误，不能退款，只能改签同线路同航空公司航班，如有特殊原因决定退款，航空公司只退还机场建设费及燃油附加费。

各航空公司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对会员卡都明确规定“禁止任何里程积分买卖”。记者多次电话咨询国航、南航、海航等航空公司，各公司工作人员均表示，禁止里程积分买卖，私下交易属于违规行为。有些航空公司还声明，一旦发现会员私下买卖里程积分，将取消其会员资格。

据南方航空公司工作人员介绍，积分买卖行为如果得不到遏制，将严重影响航空公司的正常经营，“如果顾客都去购买积分兑换免费机票，那么正常机票销售将会滞销，机票价格就会出现混乱。”

虽然航空公司为保护自身利益，禁止任何积分买卖活动，但事实上，我国对于积分买卖是否合法存在很大争议。

中国刑事辩护网首席律师赵荔告诉本社记者，里程积分既然可以兑换机票，那么就说明它存在的价值，应适用民法中关于无形资产的规定，若触犯了刑法，将被追究刑事责任。不过，赵荔认为，会员卡积分是会员们应得的利益，利益是可以转让的。“所以无形资产转让是否合法只要考虑法律适用问题，并不需要法律中对其进行具体规定，正如Q币一样。”

中国政法大学航空与空间法研究中心研究员张起淮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网上的不规范交易行为，甚至诈骗等违法行为是应当坚决制止的，但里程积分是由购买机票获取的派生利益，原则上讲是属于会员个人财产的范畴，想要如何支配是会员的权利。

而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律师吴丽莉认为，个人之间交换里程积分，是一种价值交换与利用关系，没有违反相关法律法规。但是如果利用各种手段大规模获取里程积分以牟利，则属于非法行为。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因为买卖积分双方是私下交易，风险比较高，如果出现纠纷，消费者维权存在一定的难度。

出售过里程积分的梁女士告诉记者，卖方风险在于，要将自己航空会员卡卡号、修改后的密码等告诉买方。有一次，梁女士会员卡中有4万多里程积分，她只想卖出1万里程积分，“如果被人恶意用完的话，就完全无法追回损失。所以风险还是挺高的。”

法律人士提醒，航空会员卡密码被盗，很有可能是由于初始密码未修改，让犯罪分子有机可乘。现在各种积分卡横行，积分也属于一种个人的虚拟财产，因此平时要注意保管好个人信息资料，航空公司也应加强监管。

之所以里程积分交易“屡禁不止”，中国民航管理干部学院航空法研究中心副主任刁伟民曾对媒体解释，里程积分兑换渠道不够畅通、给会员的兑换选择不够丰富是催生网上买卖积分交易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何看待旅客需求催生的里程积分买卖？刁伟民曾表示，因为有市场需求，所以网上里程积分买卖才会大量存在，一味禁止阻断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刁伟民还建议，在加强统一监管的同时，航空公司也应完善相关的兑换服务。“我接触过国外的会员流转机制，很多航空公司站在消费者的角度考虑，给他们提供了更为多元化的兑换选择，除了机票和商品，还包括一定数额的现金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