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警陆迅和他的“迅哥有约”公益寻亲平台
在江苏省宿迁市宿豫区,有个名声赫赫的爱心组织――“迅哥有约”。
很难说清“迅哥有约”这个名称具体代表什么:最初它是一个公益网站的名字,之后成为一个志愿者协会的代称,后来又作为一个代表爱心组织的“符号”,如今已是一个以网站、微博、微信、抖音等为载体的公益服务平台……无论形式如何变化,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迅哥有约”与发起人“迅哥”一直紧密联系在一起。
“迅哥”本名陆迅,今年50岁,是江苏省宿迁市公安局宿豫分局一级警长。从警28年,他曾获评“中国好人”“全国最美警察”“全国公安系统二级英雄模范”等诸多荣誉。
为易走失人群家庭和失联亲人家庭提供寻亲服务,是“迅哥有约”的重要工作之一。近年来,陆迅和“迅哥有约”志愿者团队通过多部门线上线下联动,已经为江苏、上海、安徽等13个省市的400余个家庭寻找到失联亲友。
5省份志愿者接力寻亲
2022年9月28日,陆迅收到广东省珠海市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员赵坚强的求助,希望能在“迅哥有约”抖音平台发布一段寻亲视频,借助“迅哥有约”的力量帮助一位走失老人找到家人。
据了解,这位走失老人叫林阿月(化名),在2016年9月30日被公安机关送到医院救治后转至珠海市救助管理站。6年来,尽管救助站工作人员积极为她寻找家人,但老人籍贯和出生年月不详,不会说普通话,工作人员无法听懂她说话,寻亲工作一度受阻。
接到求助后,陆迅将这段视频发给“迅哥有约”志愿者董媛制作成短视频,并于2022年9月30日在“迅哥有约”抖音平台发布,希望寻找认识林阿月或者能听懂她说话的人。
视频发出后,来自不同省份的爱心人士通过分析老人的口音,判断她说的是客家方言,可能是客家人。
为了汇聚更多的力量为林阿月找寻亲人,2022年10月5日,陆迅建立微信工作群,邀请来自广东、广西、福建、江西等客家人比较密集地区的19名爱心志愿者加入。他们有的设法帮老人寻亲,有的提供思路引导老人回忆相关信息,还有的志愿者在本地寻找线索。
通过有针对性的引导提问、辨认口音,志愿者们不断排除错误信息并缩小寻找范围,最终从老人口中获得其家乡在“重阳公社九坤大队”的关键信息。
这一信息使寻亲工作有了突破性进展,志愿者们很快确定老人的家乡是广东省韶关市武江区重阳镇九联村,并于2022年10月15日联系上林阿月的家属。当天下午,家属就赶到珠海,接走失29年的林阿月回家。
至此,这场由“迅哥有约”牵头,江苏、广东、广西、福建、江西5地志愿者接力完成的寻亲工作有了圆满的答案。
一个警察和他搭建的寻亲平台
陆迅介绍,他利用新媒体平台开展寻亲工作可以追溯至2004年。从最初的QQ群、论坛、网站,到微博、微信,再到现在的抖音、快手等媒介,逐渐发展形成“迅哥有约”自媒体矩阵,成为陆迅和“迅哥有约”志愿者团队开展寻亲工作的有效载体。
“这项工作既能帮助老百姓解决寻亲问题,也能带动更多志愿者参与到寻亲工作中,缓解警力资源不足的问题,将宝贵的警力资源投入到更需要的地方去。”陆迅说。
“迅哥有约”的寻亲工作注重“寻”“防”结合,在寻亲的同时,重点在于教导人们如何加强对易走失人群的防范及亲人走失后采取的寻亲措施。
“比如,人员走失后,到当地派出所报警的同时,应全力寻找他们可能去的地方,查看沿途监控,也要去救助站等地寻找。”陆迅说。
对陆迅来说,找到走失人员并不意味着寻亲工作的结束,通常他们还要“再往后走几步”——及时删除网络上的寻亲信息、为走失人员和家人进行心理疏导、为易走失人员提供印有编码代号的防走失“黄手环”。有时他们结合走失人员情况,帮助其解决实际困难。
“找到人之后,还要再思考一下如何防止他们再走失,如何从心理、精神、生活上为走失人员及其家人提供帮助。”陆迅说,“我们要通过寻找一个人,挽救一个家庭。”
陆迅告诉记者,“迅哥有约”免费帮助全国各地的群众寻亲,但有几项原则“不能破”——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肖像权和隐私权,未成年人的寻亲信息一般选择源头可控的平台发布;为了避免可能产生的家庭矛盾,不帮助寻找异性同学或者朋友……
对隐私的保护在其他地方也有体现。为了保护走失人员及其亲属的隐私,“迅哥有约”免费发放的“黄手环”实行“一人一号”,手环上除编号和陆迅本人的联系方式外,不附加走失人员亲属的信息和联系方式。发现走失人员后,可以通过电话和编号联系到陆迅,找到对应的走失人员家属。
“做好事要做到位,不能把好事做成坏事。不能因为做好事给走失人员及其家属带来不必要的干扰。”陆迅说。
从受助者到志愿者
陆迅介绍,目前“迅哥有约”在全国各地活跃的志愿者有4000余人,其中很大一部分志愿者是曾经向陆迅求助并获得帮助的人。
今年77岁的志愿者刘顶赛就曾是“迅哥有约”的受助者。2020年4月,宿迁市宿城区退休老人刘顶赛无意间得知“迅哥有约”可以帮助寻亲,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找到陆迅,希望能帮自己找到失联50年的战友胡经干。
刘顶赛说,他1964年应征入伍,在浙江省定海某部守备二连服役。战友胡经干比他晚4年入伍,与他同连同班,两人年龄相仿,性格合得来,关系很要好。
1971年,刘顶赛和胡经干退役后,曾约定保持联络,但接下来的50年里,刘顶赛与战友失去了联系:他先后寄给战友的三封信都因“查无此人”被退回,前往战友的入伍地寻找时,得知胡经干已经回原籍上海,但没有人知道具体地址。
“我当时已经74岁了,再找不到是不是一辈子就见不到了?心里很着急。”刘顶赛说。
“迅哥有约”平台发布的一条寻亲视频帮他找到了阔别50年的战友。2020年4月12日,陆迅为刘顶赛录制并发布寻亲视频,不到两天时间,胡经干就与陆迅取得联系,两位老战友在陆迅的办公室通过视频“隔空”相见。
“我用了50年找不到,结果通过‘迅哥有约’平台不到2天就找到了。”提到当年的受助经历,刘顶赛仍然觉得“神奇”。受到陆迅及“迅哥有约”志愿者的感染,刘顶赛也主动申请成为“迅哥有约”的志愿者,发挥自己的文艺宣传特长,协助“迅哥有约”开展宣传工作。
“成为志愿者主要是一种感恩回报的思想,人家帮助我,我也应该用他们的方法再去帮助更多的人。”刘顶赛说。
“只要是我们救助或者帮助过的人,都会成为‘迅哥有约’的‘铁杆粉丝’。”采访过程中,陆迅很自豪地告诉记者,志愿服务是“以心换心、以心感心、以心暖心”的过程,因为实实在在地把求助者当作自己的家人对待,受到帮助的求助者也愿意加入“迅哥有约”,发挥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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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哥有约”的特殊“寻亲”
近年来,“迅哥有约”不断拓展“寻亲”外延,寻找烈士的安葬地就是其中一种特殊“寻亲”。
“迅哥有约”71岁的志愿者夏金义就是为烈士“寻亲”的代表。2017年以来,夏金义辗转上海、吉林、辽宁三地寻找宿迁市宿豫区侍岭籍“失联”烈士。
据了解,夏金义的外出寻亲得到了陆迅的助力,为他提供寻亲思路、资源和经费等方面的支持。而为烈士“寻亲”的起源,要从朋友的托付说起。2017年10月,夏金义拜访当地抗战老兵唐斯才时,得知他一直想寻找曾一同参军的表弟朱大川烈士。时年95岁的唐斯才,渴望在有生之年能找到表弟的安葬地。
接受嘱托后,夏金义开始广泛收集朱大川的相关资料,并在原江苏省宿迁市侍岭镇(注:现已撤销,与其他乡镇合并为新的来龙镇)史志资料《侍邱备览》中找到朱大川的名字,得知他1949年在上海川沙小营房战斗中牺牲,与朱大川家人提供的烈士证明书信息吻合。通过查询,夏金义了解到战斗地点附近建有上海川沙烈士陵园,推断那里可能是朱大川的安葬地点。2017年11月,夏金义带着朱大川的家人来到上海川沙烈士陵园,在英烈墙上找到朱大川的名字。
由于时间久远,受当时交通、通讯等因素影响,家属很难找到烈士明确的安葬地。寻找朱大川的过程中受到触动,夏金义决定为更多侍岭籍烈士找到家人。
在《侍邱备览》上,还记载着6位在上海高桥战斗中牺牲的侍岭籍烈士。在走访6名烈士遗属后,夏金义前往上海,在上海高桥烈士陵园找到6位烈士的名字。按照相同的方法,此后夏金义又在吉林省和辽宁省找到14位烈士的安葬地。
寻找烈士的安葬地,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容易。据了解,有的烈士信息不完善,夏金义需要搜寻历史记录、比对资料,还要通过相关部门寻找具体信息。每次跨省寻找烈士安葬地都需要多日的奔波,对当时近70岁又长期患病的夏金义来说,身体很难吃得消,但他为烈士寻找家人的决心一直非常坚定。
“帮烈士‘回家’,是对烈士的交代,也是对烈士后人的交代。”夏金义说。据了解,夏金义因为帮助21位烈士找到回家路,2021年9月被江苏省文明办评为“江苏好人”,2021年12月被中央文明办评为“中国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