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反省  方得救赎

   9月3日,是我国法定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也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日。
   转眼间,七十年的时光已然逝去。回首当年的血雨腥风,令人感慨万千。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文明发展史上的一道巨大裂痕,数千万士兵和平民死于战火,活下来的人,或残疾,或终身承受失去亲人之痛。战场上,对射的士兵,每一人,于战争机器如瀚海一沙;于家人,却是牵肠挂肚的父子兄弟。
   或许可以这样说,战争没有胜利者,只有幸存者。
   希特勒在柏林总理府的地下室自杀后,第三帝国投降。不少德国人的眼神中仍有几分不服,因为希特勒在他们心中仍只是运气不好的元首,而不是恶魔。但当犹太人集中营中的焚尸炉和如骷髅般行走的幸存者被发现后,盟军将军要求当地德国居民集体参观集中营并负责清理受害者尸体,许多德国人现场吐了,不仅是生理反应,也是真相被揭示后,一向以理性、文明自居的德意志民族突然发现自身的悲哀:谎言蒙蔽常识荼毒心灵却被奉为真理,国民成为魔鬼的帮凶却自以为代表正义。
   在人类历史上,长达249天的纽伦堡审判第一次组织国际法庭,将战争的密谋者、组织者、执行者押上被告席:检察官在法庭展示证据;证人、被害人出庭陈述;被告人可以自行辩护或委托律师辩护;庭审过程完全公开。
   虽然苏联人认为,对于恶贯满盈的纳粹应该直接枪毙,而无需搞什么审判。但事实证明,正是这次历史性的审判,让所有德国人如梦初醒。审判前,纳粹在德国或许还有卷土重来的民意基础;而审判结束后,纳粹在德国已成为罪恶的代名词。德国通过立法,明确鼓吹纳粹思想或为了德意志第三帝国辩护招魂的行为属违法行为,将受刑事处罚。
   1970年,时任联邦德国总理勃兰特在华沙犹太人殉难者纪念碑前下跪,表示要“替所有应当这样做而没这样做的人下跪”,成为德国人正视历史的一个缩影。德国人通过种种方式,为自己国家和民族在二战中犯下的罪行忏悔或赎罪。
   相比之下,在日本,仍存活着一些极右翼的军国主义分子,否认日本军队在二战中犯下的种种反人类罪行,美化日本军国主义。究其原因,与日本无条件投降后,在东京举行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审判的不彻底有关。
   日本宣告战败时,大本营即下令有计划地焚毁相关文件、物证。正是对罪恶的掩盖,使得许多日本人无法认识到战争的残忍,拒绝承认慰安妇、细菌实验、活体解剖、虐俘等战争所催生的人性罪恶之花的存在。
   战争中,人性高度扭曲,来自普通农家子弟的士兵都可能成为施暴者。战争结束后,许多幸存的日本老兵自动选择封存记忆,因为,“如何向自己的孙女解释慈祥的爷爷曾经在中国战争中用刺刀挑破孕妇的肚子,将未出生的胎儿挑在刺刀上。那家人该如何看待自己?”偶有如东史郎那样勇敢反思的老兵,将战争中写下的日记公开出版,并向中国人谢罪,却被辱骂为“叛徒”,还被日记中的人物以侵犯名誉权告上法庭。
   回顾历史,并不是纠缠过往,也不是鼓吹报复。铭记苦难,于受害者,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于曾经的施暴者,唯有反省,方得宽恕,唯得宽恕,方能灵魂救赎。


责任编辑:阿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