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学大叔变身杀人恶魔(下)

   家有妻室儿女的范田松第一次为贫家女方晓慧补交拖欠的学费那一刻就认定:这女孩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沾染她半个手指头!方晓慧大学3年,每个周末范田松都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接走方晓慧到旅店同居……


为“爱”辞职 远走他乡

   2010年6月,方晓慧完成大专学业,在郑州打工两个月后经同学介绍到江苏省常州市某科技园工作,担任质量检验员,每月工资3000元左右。数月后,范田松辞去林场正式工作来到常州,在晓慧同一单位担任保安,月收入2000元左右。他俩租房同居,互称“老公”“老婆”,范田松的手机里晓慧的称谓是“宝贝”。房东老周说:他俩租我家二楼一间房,住了三年,俩人平时跟外人不大说话,我跟他俩也就是一年交一次房租时说几句话,这三年没见他们吵过架,好像挺好的。
   范田松执拗地认为方晓慧应该跟他过一辈子,因为为了她,他的一家三代人都靠边站了,为了她,他辞去了国有单位中层干部一职,到人生地不熟的地儿当个小保安,为了她,不多的收入都花在她身上了……
   范田松曾两次向妻子提出离婚,都因财产分割问题遭到对方拒绝。他多次跟晓慧明确:我肯定离婚,嫁给我,你俩痴呆兄弟今后成家我承担。他买了结婚戒指项链,下跪求婚,遭到晓慧的拒绝:你这么大岁数我跟你结婚,我爸死活不会同意,家里要闹翻天的。她还说:如果你去跟我爸说,逼我嫁给你,我就死给你看!但是,不知为什么,她一直跟范田松同居,始终没能彻底摆脱他。
   2013年的春天,她回老家瞒着范田松相亲了,方家还收了对方彩礼钱几万元定了亲。晓慧回常州后因与男友手机联系被范田松发现遭到百般阻扰,一段可能的姻缘半路夭折,而老方并不知道女儿婚事告吹的根本原因。


她铁了心 斩断孽缘

   2014年元旦左右,晓慧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坚决要打掉,因为家里正在张罗她回家再次相亲。范田松不愿意,他热盼这段孽缘不但浪漫绽放,还要结出果实,这样,他跟她就能永远在一起。但他又拗不过晓慧,无奈之下只能陪她去医院做了人流。
   2014年春节晓慧回家过年,在老家她算是老姑娘了,经姑姑介绍与同年的小伙子小周见面确定了恋爱关系。正月初十晓慧回到常州上班,几乎每天都与小周发短信、微信或打电话聊天,率直阳刚的小周激发起晓慧对正常婚姻家庭的憧憬。
   范田松发现晓慧经常背着他翻手机打电话,即追问是谁,晓慧实话实说:春节回家相亲了,他在郑州富士康上班,我想去郑州工作,跟你不能再住一起了!但是,令人费解的是,直至2014年8月11日近半年间,晓慧依然与范田松同居。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没能果断离开范田松,她没跟任何人说起,也没向家人或外界寻求帮助,或许是范田松的威胁恐吓,或许是觉得范田松有恩于她,她无法决然离去。
   五一长假晓慧回家,在双方家长主持下与小周正式订婚,约定年底完婚,男方送来彩礼4万元,老方将彩礼钱交给女儿保管。
   晓慧离开常州时,范田松问:这次回去是不是要跟那小子住在一起?晓慧说:不,我另租房住。范田松给了她1500元:住宾馆吧,别跟那小子住啊!晓慧点点头。其实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道德上,范田松都没有权利阻止晓慧与小周来往,更没有权利阻止她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但是,他偏执地认定晓慧必须、也只能和他在一起。她就是我的,强烈的占有欲主宰着他。“有谁会拒绝与天使接吻吗?她长得那么美,这不是我的错。”成为杀人犯后,他仰天长叹出《巴黎圣母院》中神父的那句经典台词,表情复杂而恐怖,神态似魔鬼般狰狞。
订完婚方晓慧随小周到郑州同居,这半个月间,范田松每天短信电话骚扰晓慧,小周问她是什么人,晓慧说:“是个有老婆孩子的男人,一直纠缠我,要我做他老婆。”
   在常州的范田松如热锅上的蚂蚁终日坐立不安,凭直觉他断定晓慧跟那小子住在一起了,他知道她很节约从不乱花钱,根本舍不得住宾馆,打电话过去能听到那小伙子的声音……似乎能做的他都做了,他不甘心指望着开花还要结果的七年感情就像他俩的孩子那样半路夭折。
   彼时,他已经整整六年没寄一分钱回家了,他和晓慧的日常开支大多由他支付,因晓慧的收入要寄回家,而存续的受法律保护的婚姻家庭只能靠边站着,他的一切都要为这段孽缘而存在。
   晓慧不在的日子范田松度日如年,他说吃不下睡不着,15天瘦了16斤,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她,预感到这次她是真的要离自己而去了,自觉离开晓慧就活不下去的范田松有了与她同归于尽的念头,他不止一次跟她说过,我们俩生生死死都要在一起!
   这日,小周接到了范田松的短信:你再跟晓慧在一起,就杀了你全家!晓慧离开常州之前,范田松偷翻她手机,获取了小周的手机号。


同归于尽的邪念

   考虑到在郑州工作及收入都不如常州,晓慧决定回常州,与小周说好8月份小周也来常州工作。从郑州回到常州的当天晚上,晓慧仍然躺在了范田松身边,这是2014年7月中旬。或许晓慧认为在小周来到之前能与范田松撇清关系,可是,却迟迟不见她行动。
   2014年8月10日傍晚6点多钟,小周短信告知晓慧:已买好火车票,明天下午到常州。晓慧立即回道:我去车站接你!之后他俩短信聊天至十点多。第二天即8月11日一早小周发短信给晓慧,却再也没能联系上。 
   8月10日晚上,晓慧对范田松说:我男朋友明天就来,你不能住这儿了,出去另外租房子吧。晚饭后,范田松整理自己的日常生活用品准备明早搬走。晚上十点多,躺在范田松身边的晓慧给未婚夫发了最后一个短信:我想睡了!午夜两点多范田松醒了,想到明天就要搬走情绪异常焦躁:决不让别人得到她,既然活着不能在一起,就杀了她陪她一起死吧!
   范田松从餐桌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榔头,坐到晓慧身边,狠狠砸向她后脑勺。晓慧醒了,痛苦地双手捧着头大哭:你砸死我吧!范田松没停手,又抡起榔头狠狠地砸了下去……方晓慧当场死亡。
   在他们共同生活4年的小屋里,范田松利用在部队学针灸时掌握的人体结构知识,用裁纸刀将方晓慧残忍肢解。
   确切地说范田松对晓慧的“爱”是占有,爱到痴迷爱到极致产生的心理状态,多年的付出付之东流,案发前妻子通知他离婚,家也回不去了,对晓慧因爱生恨,得不到她就毁了她,有抑郁状态但不是精神障碍,有自杀倾向但对自己下不了手,那就犯一个死罪,让法律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市民在护城河发现被肢解的尸体,彼时派出所接到老方报案称女儿失踪。DNA对比结果显示:女尸就是老方的女儿方晓慧。老方一阵眩晕,捧着女儿从小到大的照片老泪潸然:为什么她瞒着家里呀?我就这么一个聪明懂事的女儿,结果还……老天爷啊!
   照片上的方晓慧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白里透红的脸颊,灿烂的笑容,阳光健康,青涩纯真。老方说女儿在常州这几年就春节回家呆几天,一共给家里汇了十多万元。上3年大学家里也给了她1万多费用,是一对一帮扶,县领导也资助过,一点不知道范田松帮助过女儿。出事前一个月女儿又汇了一笔钱回家。方晓慧为她牵挂的贫瘠之家划亮了最后一根火柴,去点燃家中冰冷的壁炉。
   2015年4月27日,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宣判:被告人所犯罪行极其严重,手段残忍,论罪当处死刑,但鉴于被害人方晓慧为被告人的同居女友,两人在共同生活期间因感情纠葛而引发本案,可不必立即执行。判处范田松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对被告人限制减刑;赔偿附带民事原告人方国新、吴风(方晓慧父母)物质损失共计人民币38992元,其中丧葬费28992元,住宿费、交通费、误工费等合理费用1万元;驳回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的其他诉讼请求(即死亡赔偿金、被扶养人生活费、精神抚慰金共计124.7万元的请求)。
   如果,他与她,相视一笑千帆过尽,各自回到应该属于自己的轨迹,那该多好。可惜,来不及了。
   (涉案人员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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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