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送暖  守望正义 ​

　　她，从检18年,先后坚守在刑事检察、未成年人检察第一线，共审批、办理各类案件1600余件,涉案2800余人。

　　她，荣获“守望正义——新时代最美检察官”“CCTV2020年度法治人物”“全国三八红旗手”“全国模范检察官”、全国“六五”普法模范个人等荣誉称号。

　　章春燕1983年3月出生在浙江德清，2005年8月参加工作，2003年11月入党。历任湖州市南浔区人民检察院公诉科主诉检察官、公诉科副科长、未成年人检察科科长、公诉部主任、党组成员、检委会专职委员，湖州市人民检察院第六检察部主任、四级高级检察官。章春燕三次荣立个人三等功。2023年6月10日，最高检发布《关于评定第五批全国检察业务专家的决定》，章春燕榜上有名。

　　刚参加工作那年，22岁的章春燕考进南浔区人民检察院，被分配到公诉科。当时，她有些青涩和忐忑。每次去提审犯罪嫌疑人，对方都因为她年轻没经验，多少有些轻视。面对诸多的不配合，章春燕并没有焦躁，告诫自己要保持谦抑和坚韧。在章春燕看来，公诉人不但要代表国家指控犯罪，还肩负着另一份职责，那就是温暖每一个尚有良知的灵魂，努力减少罪犯再犯的可能性。

　　8年的公诉生涯，让章春燕印象最深的，是一封特殊的来信。

　　2009年12月的一天，章春燕收到一封从某监狱寄来的信，写信的人是一个组织领导黑社会性质组织案件的主犯，当时已在监狱服刑。他在信里这样写道：“章检察官，感谢你在办案过程中，对我说的话，我已有所反思。我能感受到你的真诚和善意，我敬畏你！”看着这封特殊的来信，章春燕眼眶有些湿润。

　　章春燕回想起几个月前那个案件的庭审。作为专案组的小组成员，章春燕与其他两名公诉人面对的是法庭上的18名被告人。庭审前，章春燕感冒了，发着低烧，为了强迫自己保持状态，庭审中章春燕一直将手臂牢牢地撑在公诉席上，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庭审过程中，被告人对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拒不认罪。虽然是这种情况，但在前期精心准备的基础上，章春燕和她的同事们牢牢把握住了庭审节奏，讯问、举证、质证，庭审过程进行得有条不紊；面对被告人的辩解和辩护人的意见，章春燕从容应对。在第一轮公诉意见后，通过公诉人透彻的法律分析和证据论证，以及在前期讯问谈心基础上做的结合实际的法庭教育，有部分被告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甚至从眼神中已开始流露出一丝悔意。这些转变，让章春燕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公诉的力量。

　　这力量源自艰辛但无比努力的办案过程，章春燕与她的同事们面对的是堆了两大箱子、几十卷的案件材料，他们冒着酷暑辗转三地看守所多次对18名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经过数月的审查最终形成了几十万字的审查报告……在审讯的过程中，在讯问完关键案情之后，章春燕与她的同事们和每一个嫌疑人谈心，了解他们当时的心理状态，分析其犯罪的原因。

　　庭审结束后，当主犯被带离的时候，他望向公诉席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庭审开始时的凶悍和傲慢。而章春燕在办理这起案件的过程中，更加明确了作为一名检察官的责任，完成了从公诉新兵到优秀公诉人的蜕变。从那以后，在办案中，她总保留着那个习惯：提审时，她总是关注犯罪嫌疑人的成长经历、家庭背景，了解他们在意的人、在意的事；在庭审时，她特别珍惜法庭教育环节，在讲授法律的同时传递执法者本身对人性的理解和包容。

　　章春燕看似纤弱姣美的外表下，蕴含着法律人理性冷静的力量。她主动承担自侦、经侦、涉黑、涉恶类型的复杂案件，办理了涉及全国10多个省份、涉案人数20余人的全市首例电信网络诈骗案，以及多起重特大零口供涉毒案等重大复杂疑难案，主办贪污受贿渎职类案件30件32人，至今无一被判无罪，无一被撤回起诉。

　　

　　初见章春燕，一头乌黑长发，轻声细语，喜欢微笑。

　　“春燕姐姐，我最近过得很好，偶尔还会去做志愿者……”日前，章春燕又收到男孩儿小风（化名）发来的微信。小风曾因抢劫被移送检察院，在章春燕的帮助引导下迎来了重生。如同与知心朋友聊天，每隔一段时间，小风就会和她分享自己生活点滴。每每收到这样的信息，章春燕能开心上一天。

　　2013年12月，南浔区人民检察院率先在全市成立未成年人检察科，章春燕被任命为科长。告别驾轻就熟的公诉工作，全新的工作领域如一张白纸，静待她落笔描摹。她为自己树立了这样的工作目标——最大限度教育挽救涉罪未成年人，最大限度减少未成年人重新犯罪。向着这个目标，她倾注了全力。

　　章春燕在办理一起强奸、故意伤害未成年人案时，16周岁的被害女孩儿小青（化名）不仅遭受了身体创伤，同时受到了外界舆论等叠加压力，章春燕意识到，对小青及时进行心理干预，缓解她的心理压力非常必要。她多次与小青本人及家属谈话谈心，了解案件的发生对小青的影响。同时积极与小青的主治医生保持联系，关注小青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恢复情况。章春燕为家庭困难的小青申请到1万元的司法救助，并自费给小青买了励志书籍，增强小青应对事件的信心。

　　章春燕通过提前介入侦查固定证据准确追加故意伤害罪的认定，对侵害未成年人犯罪依法严惩，显示了检察机关保障未成年人合法权益的决心和态度；另一方面，坚持保护隐私和不伤害的原则，避免对未成年被害人造成“二次伤害”。案件办理结束后，被害人小青与章春燕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常常与她分享生活、学习感受，并亲切地称章春燕为“春燕姐姐”，小青的家属给章春燕送来了“帮扶显大爱，倾情显民心”的锦旗。

　　2014年6月，南浔区人民检察院“春燕工作室”这一未成年人检察工作品牌正式创立，到2018年覆盖全市检察院，并在新疆柯坪县、云南兰坪县等地设置工作站。章春燕作为工作室的负责人，面对流动、留守青少年犯罪占比高，帮教难度大等工作困局，她带领团队成员多次走入乡镇农村，立足地域实际，通过整合内外部力量，创设“网格化帮教”，建立“1+3”帮教模式，在本地区实现了未成年人帮教全覆盖。她扎根学习和研究，制作《未检六问》《未检特殊之所在》两大精品课程，通过耐心讲解，准确传递未成年人检察的特殊工作理念；面对未检程序繁琐复杂、社会协同落实难的困境，她跑了十多个职能部门，不厌其烦地进行沟通联系，《非羁押措施可行性评估办法》《年龄证据调取规则及采信标准指导意见》等18项工作制度成功出台，将未成年人特殊程序真正落到实处。

　　为更好突显人性关爱、体现未成年人观护帮教的成效，2017年，章春燕经过多方论证，提出了“以人格甄别前置，建未成年人分类观护、未成年人罪错分级处遇机制”的创新性举措。章春燕解释说：检察机关对未成年人特殊保护、优先保护，但绝对不是一律从宽、一味保护。“对主观恶性大、犯罪情节严重的未成年人同样应该依法惩治，不能纵容。反之，则应尽量落实宽缓的司法处遇。”该项目被最高人民检察院评为全国未成年人创新实践基地。

　　如何进行“人格甄别，分类观护”？这样做又有哪些效果？章春燕说到了小龙的故事。2020年年初，小龙和其他8名孩子结伙盗窃、敲诈勒索、聚众斗殴，被公安机关立案侦查。“春燕工作室”开展同案审查，安排心理咨询师对他们进行人格甄别测试。章春燕说：通过社会调查和心理测评，发现当时只有16岁的小龙因处于青春叛逆期、交友不慎，和父母之间隔阂较深，才成了罪错少年。检察院对小龙依法提起公诉并提出缓刑量刑建议，被法院采纳。“我们在办案中也发现，其余8个孩子因未达刑事责任年龄，被公安机关依法给予行政处罚。随后，我们实行罪错分级处遇机制，针对每个孩子的特质进行教育矫治。”

　　9个孩子陆续回到了校园。很快，“春燕工作室”收到了小龙父亲发来的小龙在专门学校的照片。小龙爸爸欣喜地说：“小龙在学校表现优秀，还当上了班干部，他打算毕业后跟着哥哥学一门技术。孩子能有这样的转变，真的很感谢检察官。”社工老师在给孩子们的评估报告中写道：“9份帮教档案，见证了9个孩子的转变。行为习惯转变明显，已远离不良朋友圈，亲子关系和家庭教育环境有较大改善……”

　　章春燕是未检工作的“深耕者”。她致力于提升未检法律监督的针对性、精准性、实效性,她创设了浙江省首个涉未成年人案件系统审查办案指引,积极推动解决案件背后反映出来的涉未成年人监管缺失、药品安全等多个治理难点,同步推进检察办案与社会治理。“春燕工作室”被授予“全国优秀青少年维权岗”。

　　

　　2021年1月,章春燕被任命为湖州市人民检察院第六检察部主任，她以未成年人保护法、预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修订颁布为契机，加强未成年人保护领域的法律监督能力建设，在全市范围内创新实践一体化监督审查模式。自2021年起，未成年人检察业务统一集中办理工作在全国检察机关全面推开。“春燕工作室”在全省首创刑事个案系统审查模式，惩治犯罪的同时，同步推进风险防控和诉源治理，最大限度地减少同类型案件的再次发生。在依法办案的同时，章春燕同步推动涉未成年人食品药品、水晶泥玩具、电竞酒店、网约房、新型福利彩票销售等多个重点领域的治理，为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营造了更加良好的环境。章春燕呕心沥血传递着大爱大美，传递着司法温度。在章春燕主导下，湖州市检察机关联合公安、司法、工青妇及卫健委等部门共同开发未成年人入住旅馆风险自动预警系统、医疗领域强制报告办案救助一键智达等数字化应用项目，加大家庭、学校、社会、政府、网络、司法的保护力度，凝聚未成年人保护的工作合力。

　　作为基层办案的一线未检科科长，即便走上了领导岗位的章春燕，始终坚守一线，除了要承担科室所有案件的办理审批工作、组织对辖区内罪错少年实施关护帮教犯罪预防外，她还有一重身份，那就是——全国法治巡讲团、全省未检人才库、全省未检业务讲师团的成员，还担任了全国未检业务培训法治示范课讲师，全省新进检察官培训讲师。她参加了最高人民检察院组织的“全国法治巡讲”活动，研发了“法治进校园”系列课件，参与了央视“守护明天”法治宣传节目的录制等。

　　2018年，在历时10个月、历经14个城市3万多公里的巡讲历程中，在前期系列的培训和讨论中，章春燕通过学习和讨论，逐步提升了对法治课的认识，通过讨论和实践，精心研发了涉及校园暴力预防、青春期法律常识和犯罪预防、常用法律知识和犯罪预防、一般自护教育、预防性侵害自护教育、禁毒教育、网络犯罪预防和网络安全教育、家长课堂等14个主题的课程。

　　路虽远行则将至，事虽难做则必成。章春燕坚持两线作战，白天办案，晚上准备巡讲素材，几乎每个周末都在电脑桌前度过。14个城市3万多公里的行程，6个主题30余个课时几万名师生，其间她战胜了疲劳、焦虑和病痛，始终在一种责任意识的驱使下行动和坚持……站在全国巡讲团“法治进校园”的舞台上，她正以“润物无声、春燕衔泥”的特有风格，将法治的故事娓娓道来，滋润着少年们的心田。

　　为加大青少年特别是女生的自我防范意识，章春燕结合自己经办的案例，整合编写了《给女生的悄悄话》《女生自我保护手册》《不要跟陌生人说话》等宣传手册，发放到社区、学校。她在运用法治讲座、法治寄语等传统普法模式的同时，她还从青少年特点出发，创新教育载体，先后组织开展“猜灯谜学法”“法律知识嘉年华”“给家长一封信”“模拟法庭”等丰富多样的普法活动。她始终坚持一种尊重意识，用青少年乐于接受的方式去引导去启发。正是这种责任与担当让她突破了之前略趋于固化的工作模式，在取得一定工作实绩的同时，也进入了加速成长的“快车道”。她展露出的坚韧品格和谦逊态度，也传递给了她的团队，传递给了听课的孩子。

　　2023年5月，浙江省某学校在组织一次座谈中，有学生这样谈他的听课感受：在这之前，一直觉得法律距离我们很遥远，通过“法治进校园”活动，听了章春燕检察官的宣讲，让我感受到法律就在我们身边，它有多张面孔，是严肃的又是生动的、是残酷的又是柔性的、是深奥的却又可以是有趣的。它，很有魅力很管用……

　　● 责任编辑：高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