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6·26国际禁毒日 “冰妹”——新型毒品的传播者还是受害者?

   “冰妹”,是伴随新型毒品冰毒应运而生的新兴三陪女,即陪男客吸食冰毒等新型毒品,陪聊天歌舞,进行性交易。冰妹一般有一定文化,一部分是女大学生,谈吐不俗,令客人舒心开怀而不寡淡无味;她们蛾眉皓齿、体态优雅、能歌善舞,熟谙男性各方面的需求,她们穿梭于各娱乐场所,是都市夜幕下的灰色精灵……


目睹老爸与情人手挽手之后

   苏小絮是在常州市最大的娱乐城被公安机关查获的,一起被查获的吸毒者共18名。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风尘味,这让我产生了深入了解她的想法。
   谈话一开始即直切话题:“这样的生存方式将影响你今后的恋爱婚姻,对此怎么考虑?”
   苏小絮眨了眨那双会说话的丹凤眼:“我不适合婚姻,不愿为一个男人去活着,更不愿意被一个男人捆住自己。”
   这话从一个19岁的妙龄少女嘴里如一缕轻烟般吐出来,总觉得不太靠谱。
   苏小絮,大都市独生女,她说妈妈温柔美丽,对她百依百顺。爸爸独来独往,自我而霸道。她身材细柔,嗓音甜美,娇小可人。妈妈希望她学文艺,舞蹈班、声乐班都去过,没一样坚持下来,心倒给折腾散了。好不容易考上高中,可上课作业考试,一点都不好玩,逐渐产生厌学情绪。少年时代的一件事,能决定一个人的价值趋向和信仰,而且,很难改变。
   暑假苏小絮与妈妈从游泳馆回家,她哼着歌迈着轻盈的脚步,突然,眼珠子急刹车,一对男女挽手搂腰从首饰店出来。噌,怒火一下子蹿到脑门,她疾步奔到男女面前,指着女人大吼:“再让我看见你缠着我爸,小心你那妖精脸!”那女人毫不示弱,骂得比小絮还难听,小絮冲上前就拽女人的波浪长发。被女儿当街羞辱,老爸恼羞成怒,抡起手臂要扇女儿嘴巴。妻子挡住了丈夫,当着情人的面丈夫对妻子大发雷霆:你跟踪我,还让女儿来搅和,够厉害的你!妻子有口难辩,委曲求全:“是我没管好女儿,我先带她回去。”她强拉女儿上了出租车。小絮说那一刻真想向妈妈大吼一声:别人抢了你的东西,你却不吭声,还反赔不是,干嘛这么没骨气,为什么这样低三下四委屈自己,软柿子,任踏任踩。苏小絮认定不做妈妈那样的女人,她要主宰男人,而决不被男人主宰!这是小絮关于男人和女人的判断。
女儿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她要保护妈妈为妈妈撑腰,每晚监视爸爸准时回家,到点就不停地打老爸手机,不让他跟那“狐狸精”安生。


踏上“征服男人”的职业旅途

   同学搞生日Party,苏小絮喧宾夺主,被男生团团围住,划拳喝酒,卡拉OK,蹦迪,疯得找不着北。被众星捧月的她把手机号给了其中俩社会青年,这俩纨绔子弟当即邀请她到娱乐城潇洒走一回。小絮说我天生就属于那个世界,就适应那个世界的活法。事实也是,她很快成为那个世界的宠儿,在那里,她知道了女人是可以摆布男人的,而对男人,她并没有城门大开,刚步入那个圈子她还能坚守最后一道防线。
   一个周日,小絮跟妈妈逛街,小孩子眼尖,大老远即看见了爸爸的那辆帕萨特缓缓停在凤凰大酒店门口,还是那个女人从车上下来了。她强按情绪,拉着妈妈赶紧回家。陪妈妈看韩剧的时候给爸爸发了个短信:“爸,看见你们了,警告你,别太晚回家,我和妈妈都等你!”遗憾的是,爸爸整夜未归。
   第二天,小絮坐在课堂里心神不定、烦躁不安,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堂课,溜出校门,去了娱乐城。
   娱乐致死的世界里的男人都有钱,“溜冰”(吸食冰毒),“打吭”(吸食K粉),听“嗨乐”(很刺激的音乐),她淹没在摇头晃脑的人群里。人生总有巧合,她撞见了胡叔。大企业家胡叔是小絮爸爸的朋友,不缺钱,就缺聊得来的小冰妹,溜了冰(吸食冰毒)的胡叔早忘了辈分,极度兴奋的小絮最后一道防线也自动拆除,那晚她陪胡叔到子夜,她明白了,在外面找乐找情人的不仅仅是她老爸。
   从此她辍学混世界。女孩子娇小,自然让人多了几分怜爱,娇小又带点刺,狐媚得更让男人们欲罢不能。她,俨然成为这个世界的小公主,开始有了自己的银行卡,不再跟爸妈讨零花钱,自食其力,感觉太好了。她犹如野生野长的野玫瑰,再也由不得心急如焚的爸妈修理了。两年前,她告别了生她养她、她太熟悉的那个大都市,来到长三角城市,这里没有爸妈尾随跟踪,没有街坊邻居歧视的眼神,没有同学的当面考问,她尽情地享受着霓虹灯下的奢靡。


新型毒品的传播者、受害者

   说起主宰男人,苏小絮眉飞色舞:“小杆子(年轻人)我看不上,太浅薄没素质,跟他们混,掉价!我都跟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交往,他们不强求我,当然也要我看得上、有气质有修养、彬彬有礼有绅士味道的。有时到他们的别墅去玩,溜溜冰聊聊天听听音乐,让他们轻松开心就行,不一定非得干那事。” 
   “是不是还因为中年男人有钱?”
   “那当然,没钱玩不起这个,一次要花费2000多,冰毒四五百元,还要开房间,点水果零食,给我们1000元左右。” 
   “除了钱,你还获得了什么?失去了什么?”这个问题或许她从来没思考过,她沉思片刻:“有自由,我不喜欢被人管。失去了什么,没想过。”
   笔者曾经暗访过一些娱乐场所的包厢,只见冰妹们麻利地摆放好吸食毒品的用具,纤纤玉指优雅地捏着吸管递到男客嘴边,你一口她一口,贪婪地吮吸着迷药。小絮说,溜了冰打了吭才嗨得起来,浑身上下骨头都是软的,整个人飘飘荡荡……
   苏小絮坦言:“他们要我,还不是我年轻漂亮,玩玩罢了。那我也就玩玩他们,让他们在我身上扔钱,大把大把地扔。要是现在,看见老爸跟情人在一起,不会上去扭打,那样反而让妈妈难受。”说起妈妈,她眼圈儿红了,触及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马上变得脆弱伤感起来,因为有妈的地方才是家!
   苏小絮认为自己的“工作”不是钱色交易,是正当工作,有付出,就有收获,所以称这样的“工作”为“上班”,在这个场子里,她似乎找到了自身的“价值”。


拿什么来拯救她们?

   出于对苏小絮今后的担忧,她被强制戒毒后依然与她保持联系,她说:“与您打交道,心里总是有顾虑的,毕竟您是检察官,代表正,我是代表反,呵呵,但是我还是很愿意跟您聊天,听您说说在圈子里听不到的话,挺好。”
   “没想过找一份工作吗?”
   “想过,但就是找到工作,也是费力不挣钱的,不想受那个罪,还得被人管束。我知道,您跟我聊,是想让我离开这个圈子,可是,我认为我现在这样过得挺好,不想一下子脱离这个圈子,我习惯了自由自在。”
   仔细端详面前的苏小絮,瘦削的脸颊,两颗锁骨显山露水,细胳膊细腿,似乎一阵风刮过就能把她吹倒。曾几何时,“溜冰”交友、吸毒减肥已成为时尚,成为炫耀财富、显赫身份的潮流,可悲的是,瘦骨嶙峋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颗荒芜颓废的灵魂;可怕的是,终究这个场子,不过是个红楼梦中的大观园罢了,除了门口的两只石狮子是干净的,这里充斥着人类的丑恶、颠倒的荣辱观价值观,这个群体的犯罪及被犯罪率远远高出主流人群;风尘路上,冰妹苏小絮和她的姐妹们,游走于霓虹灯下的灰色精灵,还能走多远?
   一名涉嫌故意杀人的冰妹面对央视法制频道的镜头痛哭流涕:现在我最想说的是,告诉外面的女孩,千万别踏进这个圈子,一旦陷进去就难以自拔! 
   有责任拯救她们的,应该是家人亲人。几次想拨通苏小絮家的电话,最终还是没拨,一个软弱愚善的母亲,一个放任自我而失职的父亲,能为女儿做些什么呢?真正能拯救她们的,一定是社会是法律,6·26国际禁毒日前夕,公安机关又一轮打击毒品犯罪专项行动在全国范围内展开……
   (涉案人员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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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