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民：建设符合“一国两制”方针和香港实际情况的优质民主

　　

　　记 者：白皮书的发表选在了香港立法会选举之后的第一天，请问这个时机的挑选有哪些考虑？ 

　　王振民：关于白皮书发表的时机有很多看法。我认为，在第七届立法会选举之后发表这个白皮书有两个方面的因素：第一，香港新的选举制度经历了两次重要的实践检验——选举委员会的选举和立法会的选举，这个时候对香港新的选举制度做一个总结是合适的。毕竟已有两次重要的实践，已经证明它是一套好的制度。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用事实说话。通过白皮书可以对香港特区新的民主选举及其实践经验进行总结，全面阐释新选制、新民主的核心要义，全景式扫描香港民主发展的过程，对其中的经验教训和基本规律进行总结概括、提炼，是十分合适的。第二，西方一些国家、一些政客总是戴着有色眼镜来看中国、看香港的一切，对香港的民主极尽攻击抹黑之能事，这时候发表白皮书可以正本清源、还原真相，回击那些对特区民主、对特区新选制的攻击，表明中国政府在香港民主发展问题上的原则立场。这个时间点是完全合适的。

　　记 者：想问一下现在有没有关于香港行政长官普选的时间表？ 

　　王振民：我先谈一些看法。白皮书重申了中央对香港民主发展问题的原则立场，基本法规定的双普选目标没有改变，未来行政长官和立法会两个产生办法的修改仍然是按照宪法、香港基本法和新修订的基本法附件一、附件二的规定，从香港的实际出发进行。多年来，中央为了香港的民主发展，耗费了大量时间、精力和资源，香港社会为此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和成本，还造成了严重的政治动荡，因政治耽误了经济民生。现在终于有了一套好的民主选举制度，可以说是来之不易，我们都付出了高昂的“学费”，才换来今天新的民主制度，所有人都应该好好珍惜、巩固。香港社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动荡动乱，我自己的感受是人心思定，要让社会休养生息，把精力、资源更多地用在发展经济、改善民生、创造美好生活上，为香港民主健康发展打下坚实的经济和社会基础。这是香港广大居民所期待的。

　　白皮书在第六部分特别重申了中央对香港的基本方针政策，明确要坚定不移、全面准确贯彻执行“一国两制”“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方针没有变，确保“一国两制”方针不会变、不动摇，确保“一国两制”实践不走样、不变形，这为香港的民主发展提供了根本保障。特别要注意的是，这些年大家听得比较多的是香港融入国家发展大局，但还要注意到，白皮书明确指出同时要大力支持香港同世界各国、各地广泛交流合作，保护各国投资者的合法利益。香港是中国的香港，但它是一个国际经济贸易金融平台，是全世界共用的平台，不仅仅是中国的平台。中国愿意与各国分享这个平台，共享中国发展带来的红利。多年来各种国际评估机构都认为，香港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一定是全球最自由、最友好、最开放、最具活力的自由港和国际金融中心，这一点只会加强，不会改变。

　　

　　记 者：这次香港立法会选举，据报道投票为历史新低，有些欧美国家团体为此批评没有代表性，中方对此有何评价？

　　王振民：我特别关注上个月纽约市的选举，纽约地方选举的投票率是24%。纽约有800万人，香港有750万人，它的选民比香港多，但是纽约市出来投票的只有130万人，这次香港有135万人出来投票。到底谁的投票率高？在美国还有一个现象，地方选举比如市、县的选举、州的选举投票率都比联邦选举低很多，但是美国多次民意调查表明，美国人对地方政府的信任度更高。西方的研究表明，投票就像是“抽血”，“抽血”是检验身体有没有问题，但不需要抽很多血，抽一管血就行了。而且美国共和党、民主党在投票率问题上斗争非常激烈。民主党希望极力推高投票率，而共和党一直要打击投票率，把投票率压下去。因为高投票率对民主党有利，低投票率对共和党有利。如果让民主党把投票率搞得那么高，共和党永远赢不了。所以，投票率高低并不真的反映民主的本质问题，归根结底是要赢，这才是根本。

　　记 者：我们看到白皮书强调香港民主制度不应照搬任何其他地方的模式，必须按照“一国两制”方针和基本法，切合香港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历史等条件，探索具有香港特色的民主道路。请问香港特色的民主的优越性具体表现在哪里？ 

　　王振民：这次修改完善香港选举制度，构建了新的民主制度，具有很多特点、亮点、优越性，我认为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既讲政治安全又讲政治包容。世界各国构建自己的选举制度都是安全第一，我们看到，在世界上包括美国都说他的选举被外国干预了，他要反对，哪个国家不反对外国干预？外国干预会把民主变成畸形的民主，不是本地人在享受民主生活，而是被一些外部势力操弄、扭曲的民主。为什么要排除反中乱港分子参加选举？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为了搞民主，而是为了搞乱香港和国家。所以，一定要讲选举安全、政治安全，这是第一位的。这次新的选举制度做到了，所有的参选人都是爱国爱港的，真正让建设香港的人来讨论香港问题、决定香港事情，不是让为外部势力服务的人来搅局。同时又讲政治包容，解决安全问题排除的是外部干预，不是排除民主、排除政治包容。夏宝龙副主席在前不久的讲话中对政治包容讲得非常精辟，要坚决排除那些不干正事、为外部势力服务的人。至于香港内部的政治是非常多元的，光谱极其广阔，他们都是正常参与的，被排除的只是那些不正常的人。无论参选人、当选人，各党各派，光谱多元，这是新选举制度非常重要的亮点，即构建“一国两制”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在讨论过程中，很多人主张外国人选举权是不是就不要了，全世界没有给外国人选举权、被选举权的情况。但这次没有将此规定修改，这不是政治包容吗？

　　第二，讲民主，讲竞争。有一些误解说“爱国者治港”是不是就不要竞争了，“躺赢”就行了？这次是在香港有史以来第一次完全消灭了“躺赢”的情况。大家都要竞争，爱国爱港者之间也要充分地竞争，让港人真正在正常情况下选举。过去的选举是不正常的，现在还权于民，把民主从反中乱港政客手中夺回来，交还给港人，让港人自由选择，真正当家作主，过自己的民主生活。竞争的激烈程度不亚于过去。这次选举大家都在同一平台上，比政纲、比经验、比能力、比爱国爱港。过去选举是，谁能反中乱港，谁就能选上，那是不正常的。哪个国家选举都是在比如何爱国，比如美国的选举，谁敢有一丁点表示自己不爱国，就立即出局。但是在过去的香港，比的是谁更不爱国。现在香港的选举更像正常的选举，更多聚焦经济民生，这才是港人真正关心的事情。每天辛辛苦苦工作的港人关心的是柴米油盐，这些问题不解决，解决不了，选举解决政客们的问题，而不去解决港人的问题，那行吗？所以，在新选制下才是真正的竞争、正常的竞争，而不是政治表演和操弄。

　　第三方面是广泛性、均衡性。广泛性恰恰是过去选举制度忽略的，比如基层、弱势群体，长期被忽略。香港固然是资本主义社会，工商界的利益要照顾，要维护香港资本主义的健康发展，这没有问题。但是总还得照顾那些长期被忽视的群体，这次都照顾到了。在过去的选举制度里，这是一个缺陷。另外，新选制更加注重香港的整体利益和根本利益。过去港岛的议员不代表九龙，法律界的议员不会代表医学界，大家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代表自己的小利益，没有代表香港的整体利益。这次我们看到，40名选举委员会选举产生的议员代表的就是香港的整体利益。

　　还有，新选制改变了过去西式民主对抗对立的政治文化：立法和行政对立，立法会内部党派对立，整个香港对立、撕裂，这正常吗？好像不对立，就不民主。西方民主这条路已经走到尽头了，没法再走下去了。香港过去学的就是这些东西。这次选举彻底扭转了这种态势，行政和立法之间既要制衡又要配合。我们可以预期，新的选举制度会带给香港良政善治、更加有效的行政主导，治理效能将会大大提高。

　　

　　记 者：香港立法会选举之后，我们看到G7、欧盟还有五眼联盟，都对香港民主发展和选举制度表示了关切和担忧，并称新的选举制度削弱了香港在“一国两制”下的高度自治，中央政府不尊重港人的权利和自由，请问各位专家如何看待这种说法？ 

　　王振民：实在不明白他们在担忧什么？让香港变得更好，难道担忧的是这个事情吗？让香港变得更好，难道不是全体港人、全体国人、世人所期待的吗？港人、国人、世人都期待香港变得更好。如果担忧这件事情，我觉得这个担忧不仅是多余的，而且是别有用心的。

　　长期以来，在西方一些政客看来，全世界的民主只有他们那一种模式，眼中容不得其他的民主形式。其实在西方民主当中，他们自己的模式也不一样，英国的民主和美国的民主一样吗？和法国的民主一样吗？都不一样，各国都有自己的民主制度和选举制度。所以，他们为什么容不得香港有自己的民主制度呢？这还是过去邓小平讲的老殖民主义心态在作祟，西方中心主义在作祟，反映了他们的傲慢与偏见。

　　香港民主发展有自身的现实情况和条件，它要能够解决香港的问题。判断它的民主好不好，不是说它和某一个国家的民主很相似，一样就是好、不一样就不好。我们要看香港的民主制度能不能解决港人的问题。这个制度有自己的逻辑和理据。那些政客要把西方的民主强加于人，强行推销，这本身就违反民主原则。为什么我不能当我自己的家、做我自己的主，要你来给我做主，你要给我选择一个选举制度？我们当自己的家、做自己的主，用不着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再说我们也不是去当你的家、做你的主。我们从来不去干涉他国选择什么制度、选择什么样的民主。

　　过去在学界对西方的民主有很多很好的描绘，但是经过这些年的实践，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羡慕、崇拜西方的民主。一些国家、政客自己还以为站在世界民主的高地上，可以傲视全球，对其他国家、地方的民主指指点点，其实在世人心目中早就不是这样了。他们的民主实践已经充分暴露出严重的问题，其虚伪性、劣根性、危险性早已经展示在世人的面前，一点都不完美。近些年来，他们自己国内严重的治理失败，成为失败民主的范例，根本不是什么民主的榜样和“灯塔”。2021年大家看到美国总统选举后，美国民众攻占美国国会山。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其他地方，美国就会批判你有问题，但发生在美国却辩称自己的民主是完美的，这是典型的“双标”。这样的民主、这样的乱象，历历在目，为世人所不齿，还要向其他国家、其他地方去推销。他们那么不遗余力地向其他地方推销他们的民主，结果如何呢？那些被迫接受他们的民主制度的地方，都是灾难，是一出出悲剧、无休无止的战乱和一个一个破碎的家庭。这样的民主，为什么还要推销到香港、推销到其他地方去呢？所以，我们越来越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民主并不是真正的人民当家作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们也不会让人民当家作主，像美国宪法所讲的，“We  the  people…”“我们美国人民当家作主”。如果这样，资本家放哪儿去了？能让一人一票决定吗？不可能的。是什么作主呢？是政客作主、资本作主、金钱作主，人民被掩盖在、蒙蔽在民主的喧闹声当中，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美国换多少届政府才能解决美国的贫困问题、贫富悬殊问题以及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问题、枪支问题？在200多年里，经过那么多次选举，这些问题解决了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不仅解决不了，而且似乎民主越深入，这些问题越恶化，说明这样的民主制度有问题。政客一手拿着钞票，一手拿着选票，人民在哪里？大家看到人民了吗？选举投票的时候，人民是上帝，政客求你这一票，选后人民在哪里？不知道。有人为人民服务吗？有一句话“闭眼难看三春景，出水才见两腿泥”。香港新的民主选举制度究竟怎么样，好不好，效果如何，两次选举实践已经证明了。而且我相信，实践将继续证明这是一套成功的选举制度，这是民主成功的故事，让港人得实惠，给港人带来福祉，而不再是乱象丛生，黑暴猖獗，“揽炒”横行，拉布泛滥，卖国求荣，反中乱港的故事。在香港民主发展这样一个重大问题上，中央和港人最有发言权，岂容外国政客置喙！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要坚定地走自己的民主道路。

　　● 责任编辑：王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