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伤疤,都是岗位奉献的勋章

-- ——记江西省瑞金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情报中队中队长罗玮
  从警16年,如今担任江西省瑞金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情报中队中队长的罗玮,已经记不起自己是第几次负伤了。
  从来没有天生的钢筋铁骨。作为刑警,每一次行动都将面临着不可预测的风险,而这些“不可预测”往往与自己的职业生涯密不可分。
  每一次都钻心的痛过,却从没有动摇下次再出发;每一块伤疤的留存,都将成为镌刻在生命中的荣誉勋章。
  罗玮先后获得赣州市、瑞金市“执法办案能手”“先进工作者”“优秀公务员”“红都平安卫士”“优秀共产党员”“优秀人民警察”等荣誉称号,两次荣立三等功。
  
  危险时刻冲在前
  10年前,罗玮第一次荷枪实弹,参加缉捕毒贩行动。
  前期侦查情况表明,在辖区瑞金市叶坪乡黄沙村一废弃养猪场内,有几个广东陆丰籍嫌疑人从事制毒贩毒的违法犯罪活动。这里,毗邻广东省,多为丘陵地带,地势隐秘。因为按照我国法律规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是重罪,嫌疑人大都是些亡命之徒,甚至配备枪支、砍刀、爆炸物等暴力抗法。
  当晚12时许,上级要求对该制毒窝点收网。通告称,嫌疑人身上可能有武器,参加行动的民警必须荷枪实弹,配备防弹背心和头盔。第一次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罗玮内心难免沉重,他甚至想给父母妻儿留下遗书。
  警方迅速控制了制毒现场,却发现养猪场除了制毒的设备和物品外,空无一人。
  是走漏了风声?还是……根据现场状况分析,嫌疑人极有可能利用夜间作掩护到市区运送相关物品了。为了不打草惊蛇,除留下几名同事蹲守窝点外,罗玮和另3名同事驱车前往唯一进入该养猪场的路口蹲守。
  果不其然,凌晨3时许,一辆厢式货车从市区方向进来。在通知蹲守在窝点的同事后,罗玮他们驾车秘密尾随。这里路面狭窄,右边是山岗,左边是断崖……他们决定在一段狭长的山道中间行动,展开夹击、逼停、抓捕。
  当在前面蹲守的同事出来堵截时,突然出现的情况令嫌疑人愣住了。此时,一旦嫌疑人反应过来,便会不顾一切驱车冲撞或者持械进行反抗,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来不得半点犹豫,罗玮当即冲到嫌疑车驾驶室,砸开车窗玻璃,举枪对犯罪嫌疑人大吼一声:“警察,别动!双手抱头!”
  犹如神兵天降,令犯罪嫌疑人惊慌失措……参战民警迅速合力将嫌疑人控制住。此时,罗玮才发觉自己的右手被车窗玻璃划出几道深深的口子,整个手背血肉模糊。
  这次行动共抓获犯罪嫌疑人5名,收缴砍刀3把,查获冰毒2公斤、各类毒品原料2.2吨以及大量制毒设备。
  今年38岁的罗玮,身高1.76米(在当地称得上是“大块头”),体格健壮……一眼看上去,他浑身上下透射出警察正气凛然的安全感。日常生活中,他的性格异常温和,给人以邻家大哥哥的体贴,可一旦有了侦查办案任务,尤其是在抓捕案犯时,他立刻就会变成一只“猎豹”,朝着目标猛扑上去。
  在罗玮右额头上,至今仍留着一块明显的伤疤。每当有人问起这块伤疤时,他总是“呵呵”一笑。但与他一起参加这次行动的同事当时却被吓得不轻。
  那是一个骄阳似火的盛夏。罗玮和战友一同前往嫌疑人朱某可能藏身的城乡接合部。不料,刚到一民宅楼的单元楼梯口,便见光着膀子的朱某正从楼上下来。罗玮知道,朱某是系列盗窃案的骨干成员,其反侦查能力极强,专案组多次组织抓捕未果。
  机不可失!罗玮用眼神告知同事采取行动,便朝朱某迎了上去。岂知,时刻保持警觉的朱某忽然猛地朝罗玮冲撞过来。强大的冲击力将罗玮撞了个趔趄,机警的罗玮随即一个健步转身,使出了抱腿顶腰的擒拿技术,将朱某扑倒在地。此时,壮实如牛的朱某光着膀子,加上浑身汗水的湿滑,像一条泥鳅似的拼命挣扎,将抓住自己不放的罗玮,猛地朝旁边的墙角上一甩。“砰”的一声,罗玮的头撞在墙角的瓷砖处。顿时,他的右额头就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流入注。
  眼冒金星的罗玮不顾一切,咬牙再次扑上去,将朱某死死地摁倒在地,与增援来的同事一起,将朱某控制住。
  因为体魄健硕,更因为胆略过人,每次抓捕行动,罗玮总是冲锋在前。16年来,他先后参加抓捕行动600多次,抓获犯罪嫌疑人1000余名。
  而罗玮却自豪地说:每一块伤疤,都伴随着一次成功抓捕。一个嫌疑人的犯罪终止,是一枚事业成功的荣誉勋章。
  
  “大块头”的大智慧
  刑警,除了一次次英勇无畏的缉凶制暴外,更多的还是案发现场的勘查、案件疑点的调查摸排、相关信息的捕捉、犯罪证据的获取、犯罪心理的重构、与嫌疑人智慧的较量……令许多人没想到的是,罗玮这个形体上的“大块头”,头脑里却蕴藏着侦查破案的“大智慧”。
  随着大数据在刑事科学技术上的广泛应用,合成作战这个新课题也摆上了公安机关的“案头”。7年前,罗玮被选送到赣州市公安局学习合成作战的理论与实践运用。合成作战,原本是军事理论,在侦查办案行动中通过统一指挥,实现诸警种协同配合,优化整合警务和社会相关资源,以充分发挥整体威力,快速达到克敌制胜目的。学习时间虽然只有短短半个月,但却为提高罗玮的侦查办案效能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今年8月19日,局里接到一起蹊跷的报案。
  辖区赖某称,其妹赖某萍已失踪4个月,电话无人接听,家人偶尔能接收到赖某萍在微信里发来的一些简短文字信息。妹夫钟某则称妻子外出务工了。
  赖某萍的蹊跷失踪、其丈夫钟某对此的漠不关心,刑警们敏锐地嗅出其中另有隐情。
  于是,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罗玮当仁不让地担负起信息研判的重任。
  连续11天,罗玮吃住在办公室,昼夜对当事人的信息进行梳理、筛查,甚至模拟犯罪嫌疑人心理,前往疑似案发地附近勘查路线。
  8月31日,通过大数据汇集、碰撞、研判和秘密调查,在大量证据信息的支撑下,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钟某。于是,专案组将这宗人口失踪案转为故意杀人案,立案侦查。很快查实,钟某与妻子发生口角,遂用被子捂住妻子口鼻不松手,导致赖某萍窒息死亡。之后,钟某在家里用菜刀将赖某萍分尸,并用密封桶运至其农村老家后山的山洞里藏匿。
  9月1日,专案组决定抓捕犯罪嫌疑人钟某。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又是罗玮“毛遂自荐”带队,他冲在最前面,踹门、闪身入室、按压、扭手腕、戴上手铐……一气呵成。
  合成作战,除了为大要案提供指挥、技术和保障支撑外,还更多地服务于日常微小案件的侦查破案、打击防范、抓捕追逃、为群众挽回经济损失上。
  1998年8月5日清晨,辖区象湖镇发生一起故意杀人案件。犯罪嫌疑人钟某某因家庭纠纷,持刀将分居在岳父家的妻子杀害。案发后,瑞金市公安局迅速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钟某某,并对其开展了抓捕工作,但钟某某早已逃之夭夭。此后,警方一直未放弃追逃工作,但限于信息技术等原因,追逃工作一直没有进展。
  犯罪嫌疑人未归案,公平正义未得到彰显,这成了瑞金市公安局刑警的一块“心病”。从2018年年初开始,该局对历年命案积案进行细致梳理,成立“一案一追逃小组”,并将该起命案作为重点。
  20年杳无音信,大家都感到无从下手,罗玮却不信邪。人只要生活在世间,便离不开吃穿住行,就与水电、通信、银行、交通以及人情世故密不可分。于是,他昼夜查阅比自己警龄还长的陈旧案卷,以嫌疑人钟某某为中心,从梳理嫌疑人的亲朋好友、以往的关系人以及生活习性等入手,依托大数据合成作战平台,用科技手段融合实战警务,进行不断的梳理、分析、碰撞、研判。
  此时,钟某某正游弋在浙江省德清县的乡村之间,靠贩卖老鼠药为生,他隐姓埋名,断绝了与家人的任何联系……而罗玮在浩瀚的大数据中,仅凭与钟某某关联的一则信息,就成功锁定其栖身之处,将其抓捕归案。
  作为局命案积案攻坚组成员,罗玮紧盯历年每一宗命案积案展开深度研判,充分利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抓住极度有限的点滴抽丝剥茧,为生者维权,为死者代言。仅在近两年时间里,罗玮运用大数据合成作战平台梳理、碰撞、分析、研判出命案积案的各类信息3万余条,获取有效线索2000余条,成功破获命案积案8起,其中15年以上的命案积案达7起。
  
  铁血硬汉也柔情
  在一腔热血专注探案擒凶、打击犯罪的同时,面对遭遇难题的群众,罗玮总是柔情似水,尽情奉献出一片片爱民情怀。
  2019年5月的一天,正在刑警大队值班的罗玮,接待了前来求助的农村妇女吴某琳。
  她向罗玮述说了一段饱含辛酸泪的寻子历程。1989年6月,因夫妻离异,年仅两岁的儿子跟随前夫张某生活。
  在此后的30年时光里,吴某琳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
  刚开始,吴某琳曾提出探望儿子的要求,张某以儿子寄养在广东姑姑家为由,搪塞了过去。然而,1990年春节过后,吴某琳找到张某在广东的姑姑家,却发现儿子根本没有在这里。打电话给前夫,张某干脆不接电话、躲着不见。
  寻遍了张某的亲戚,她才听说张某另组建家庭后,将儿子送给了一个早年打工时认识的包工头,并不清楚儿子如今在什么地方。
  2019年3月,前夫张某在工地干活儿时,重伤变成了植物人。眼看寻找儿子下落的最后线索将要永远尘封,思儿心切的吴某琳来到了公安机关寻求帮助。
  吴某琳的求助,既不属于人口失踪案,也没有证据表明张某有贩卖儿子的行为……但吴某琳30年骨肉分离的痛苦,却让罗玮的心不安。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帮吴某琳找到儿子!
  罗玮一边走访调查,一边将相关信息推送至公安部打拐平台。但相关信息的推送,遇到一个难点:只有获取了张某的DNA检材,才能在失散人口数据库中进行比对。
  罗玮得知张某与现任妻子生育了一个儿子张小某。联系上张小某,却被对方拒之门外。
  2021年2月,通过近一年时间的不懈努力,张小某被罗玮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他答应让公安机关采集张某血样。
  2021年7月,从公安部传来好消息,张某、吴某琳的DNA分型与福建省邵武市林某相似度比对符合亲子关系,可以确定是吴某琳失散32年的儿子。
  在吴某琳与林某相见的现场,感性的罗玮激动得泪流满面。
  春节刚过,这一天适逢辖区壬田镇三天一次圩日,按照以往的惯例,警情总是会多一些。
  晚饭刚扒拉几口,罗玮便接到村民刘某的求助电话,称其父亲清晨从大龙村的家中步行到圩镇赶集,直到此时还没回家。
  大龙村地处偏僻,距壬田镇街圩约5公里山路,此时春寒料峭,还伴随着淅沥沥小雨,年过七旬的老人一旦出现意外……罗玮心急如焚。在问清楚老人行走路线、衣着等特征后,他丢下饭碗,迅速奔赴沿途寻找。
  然而,罗玮骑着摩托车从圩镇至大龙村的路线寻找了一遍,却不见老人的踪影。于是,他又返回圩镇重新寻找,当得知老人家喝了不少酒后,罗玮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天寒地冻的,假如老人醉酒倒在沟渠里,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迅速将情况向村镇干部和派出所领导作了报告,建议组织沿途干部群众参与寻找;他和同事手持电筒,沿着道路两边的沟渠,一路喊着老人的名字继续寻找。
  一遍、两遍、三遍……近3个小时过去了,却还是不见老人的踪影。
  天漆黑一团,气温越来越低,民警们在争分夺秒。
  22时许,终于在一个偏僻的水渠里,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老人。
  罗玮不顾一切地跳入水渠,迅速脱下自己的棉衣为老人披上,小心翼翼地背起老人。直至将老人脱离危险、送回家后,同事们才发现罗玮的右脚被荆棘划伤,渗出的鲜血染红裤腿。
  谈起右脚踝关节处这块不易看见的伤疤,罗玮憨厚地笑了笑说:“部队战士把负伤叫‘挂彩’,我管它叫的‘勋章’,是民警岗位奉献的光荣‘记号’。感知群众的冷暖,是公安工作的‘温度计’。”
  这就是罗玮,一个公安机关最基层的默默奉献的拼搏者。
  ● 责任编辑:崔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