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

  第九回 桃木枝子
  搬进别墅开始,林艳如的表现和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很像黄鼬所为。
  田爽心中嘀咕:林艳如本来就有神经衰弱的毛病,一定是这只灵异的黄鼬,暗中操控着林艳如,时而正常,时而疯癫,时而文静,时而妖媚……
  田爽想起了桃树,据说那种树木,可以挡妖辟邪、安神静态。可这冰天雪地的,到哪儿去找桃树林呢?
  云山风貌保护区里,有两所高校。在田爽的记忆里,学校应当有桃树林。
  每年的四月一日,是田爽父亲的祭日。每到此日的上午,他都要经过学院路,因为那是去父亲墓地的必经之路,而每次总能看到漫天飞舞的桃花。
  田爽穿上皮衣,收拾停当后说:“老婆,一块出去转转吧!”
  林艳如懒洋洋地把目光从电视上撤到田爽脸上。折腾了一天一夜,她显得倦意浓浓:“冰天雪地的,去哪儿?”
  “就在咱们家附近。”田爽说着,又从衣帽柜里找出两个太阳镜,红框的那副给林艳如戴在脸上,他有意把“家”字说得很重。
  两口子一前一后走出别墅,贝贝小心翼翼地跟出门去,与走在后面的林艳如保持近10米的距离。猫爪踩在雪地上,悄无声息,夫妻俩全然不觉这货的行迹。
  田爽很快穿过街道,径直朝黎河医学院走去。夫妇俩一前一后爬墙进入校园,在一片树林跟前止住脚步。
  “老婆,我进去一趟,你替我把风。”田爽很神秘的口吻,有点做贼的感觉。林艳如还没来得及答话,田爽刺溜一下钻进了林子。不一会儿,林艳如听到里面一阵树枝断裂的声音。十几分钟后,满身是雪的田爽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走,回家吧。”田爽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满脸堆笑,仿佛刚刚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
  林艳如忽然觉得眼前的田爽滑稽而又荒诞,她实在想不到,自打搬进别墅,田爽像是变了个人。
  回到别墅,林艳如大吃一惊——客厅、卧室、起居室,都摆放着两根沾着雪花的树枝。田爽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啊?
  不单单是客厅、卧室、起居室,就连窗台上、厨房里也摆上了树枝,特别是三楼那间储藏室,田爽每个墙角都放了一根,还有一拇指粗的桃枝,插在了那个细小的墙洞里。
  楼上楼下忙活了一通儿,田爽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点上香烟,狠狠吸了一口,慢慢地吐着烟雾。他端详着还在发愣的林艳如,仔细研究着老婆表情的变化,以考证那个桃树枝的传说,是否灵验……
  突然,有人敲门,声音很响,节奏很快。
  莫不是学校保安追上门了?田爽紧张起来——一个律师到高校里盗窃树枝,传出去必遭耻笑。
  田爽刚刚藏好客厅里的树枝,林艳如不明就里地打开了大门。来人是香客饭店的老板娘。
  见到开门的林艳如,老板娘又是一愣,旋即快步走向田爽,气喘吁吁地说:快去,看看吧……你们家的猫,出,出事了……
  
  云山别墅失火了,这火很诡异——只烧毁了别墅后面两棵柿子树和一间小煤池……
  王克云的异议书提交了半个月,重估结果就出来了,只比第一份评估报告多出了20万。
  又过了3天,《黎河日报》登出了拍卖公告。公告刊登在第三版的右下角,那是个很不起眼的位置,就这也没能逃过猎奇者的眼睛,公告连续刊发的三天里,捏着报纸的看房人络绎不绝。
  拍卖公告说得很清楚——550平米,起拍价700万。
  物美价廉,有钱没钱的都想去赶赶集,滑溜滑溜眼珠子也舒坦。一时间,云山别墅变得门庭若市,热闹异常。
  每个看房人从别墅出来,都感觉怪怪的,很是不爽。那是因为张琳,她对每个想好事的家伙都重复着同样一句话——谁也别想得到房子,不然我就一把火连人带房子全烧了。
  莫名其妙的火,就燃烧于拍卖公告刊登后的第二天。还用说吗,最大嫌疑人当属张琳。
  张琳被传到派出所。不明就里的好事之人判断,张琳就是故意纵火,纵火的目的很简单——阻止拍卖。
  张琳真的很冤枉。她没有放火,反而在救火时烧掉了一撮眉毛。生平第一次被“软禁”了24个小时,受尽了责问、怀疑、呵斥,再加上少了一撮眉毛,张琳原本俊秀的面容,变成了一张鬼脸。
  这张鬼脸吓坏了采访的记者。第二天,《黎城晚报》刊登了一篇题为“自己纵火阻止案件执行”的文章,还配发了两张照片——失火现场和张琳的鬼脸。
  想去竞拍的人,被那篇报道吓退了一大半。溃逃者当中也包括田爽——“算了,我退出吧。”
  郑钧没有感到丝毫意外,田爽的犹豫不决,甚至让他还很得意。田爽担心的那一系列事件,始作俑者就是郑钧。火是陆海派人放的,举报张琳纵火的电话是郑钧打的,记者采访的新闻线索也是郑钧提供的……
  这些招数果然奏效,就连聪明绝顶的田爽,也想退出了。
  “少了90%的对手,你田爽不就如鱼得水了。”郑钧漫不经心的解释,田爽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当下的江湖:手不黑心不黑,深交;手黑心不黑,可交;心黑手不黑,不交;手黑心也黑,断交。
  田爽动过与郑钧彻底绝交的念头。不过眼看就要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到别人嘴里。
  “放心吧郑钧,钱已备好,就看你的本事了。”田爽也给郑钧吃了一颗定心丸。
  拍卖会的前三天,有5个竞拍人交了拍卖定金。这5人当中有田爽和陆海安排的三个托儿,另外还有一个“不识趣”的家伙。
  临近拍卖会的前一天上午,“不识趣”的家伙刚刚发动起车子,就感觉后脑勺上顶了一个冰冰凉的物件。他不敢确定那是一支枪,但此人能轻而易举地进入他上锁的车里,而且不留任何痕迹,所以,后脑勺上顶着的东西绝非善物。
  “朋友,有话好说,要钱我给。”他按照指令,把车开到一个无人之处,指了指自己的公事包——他以为遭遇了打劫。
  “赶紧退出拍卖,否则脑袋开花。”说完,劫持者用那个冰凉的物件敲了敲他的头……
  上午10点,云山别墅拍卖会如期举行。参加拍卖会的人很多,竞拍人只有四个,那些被吓退的猎奇者,早早地守候在此。那个“不识趣”的竞拍者没有到场。
  拍卖师开始介绍别墅的情况,王克云和张琳悄然走进会场,安静地坐在最右边靠近过道的位置。
  “本拍品的起拍价为人民币700万元,每次叫价不低于10万元,现在开始,请报价。”
  田爽刚举起号牌,王克云和张琳就冲到了台前。
  “不能拍,不能拍呀……”张琳哭喊着夺走了拍卖槌。几乎同时,王克云抢下了拍卖师的麦克,会场顿时乱作一团。
  拍卖用具成了夫妇俩的凶器,拍卖槌狠狠地砸向了劝阻的保安,血顺着保安的鬓角流了下来。王克云对着麦克,大声喊叫着:“黑,太黑了,伤天害理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