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便如春花

  生活是免不了各式各样的沟沟坎坎的,但人可以选择不同的态度去面对生活的各种不如意。笑对生活的坎坷,不仅是一种潇洒的态度,更不失为一种对待人生的智慧。


  有一段时间,我在郊区租屋而居,毗邻一个小小的火车站。准确点说是一个小型的货物中转站,站前有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上有几家小店,卖些零星杂物。其中有一家小店是卖吃食的,像大子粥、炒焖子、面条、小菜什么,地方风味浓郁。
  老板娘已经很老了,说一口味道很重的土话,背有些驼。但干起活儿来还算麻利,迎来送往,笑意盈盈,对每一个人都笑脸相待,仿佛从来不知道愁似的。
  我喜欢晨昏散步时去她家的小店坐一会儿,喝一碗大子粥,吃两条烤得焦黄的小咸鱼,再来几片烤得黄澄澄的窝窝头,听她讲一些陈年旧事。
  有一次,下雨天,我去她的小店喝粥,遇到一个中年男人也在喝粥,吃烤得香喷喷的小咸鱼,吃烤得黄澄澄的窝窝头。谁知他被鱼刺卡住了喉咙,咳嗽得惊天动地,弯着腰,像一只大虾米。好不容易平息下来,说了一句话,让人大跌眼镜。
  他强词夺理地说:“老板娘,你烤得什么破鱼啊?刺也太多了吧?看把我卡的,差点进了医院,饭钱就不付了!”我有些生气,一个大男人,吃了人家的鱼,喝了人家的粥,居然还想耍赖不给钱。
  我刚想上去与那个男人理论一番,被老板娘一把抓住手腕。她笑,说:“我的鱼真不懂事儿,卡住你了,你赶紧去医院看看。什么钱不钱的,再说吧!”
  男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还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匆匆而去。我义愤填膺,说:“您老都这么大年纪了,开个小吃店容易吗?他还想白吃白喝,你干吗放他走?”
  老板娘笑笑,说:“他可能是摊上什么难事儿了,不然,这么大的人,谁不要脸啊?人这一辈子,谁都保不齐会遇到什么沟儿坎儿的,不就是一顿饭吗?不用大惊小怪的。”
  老板娘说得很平静,我却有些难为情,为自己的小心眼儿,为自己的锱铢必较。我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确切点说,是一个老太太。她年纪很老了,脸上沟壑纵横,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很灿烂,照亮了那间有些狭小破烂的小粥铺。这让我想起春天时的迎春花,虽然花朵细碎,但依旧笑傲春风。
  我想起读高中时,班里一个并不漂亮的女生,喜欢上一个单眼皮男生,她偷偷地给男生写了一封情书,结果不小心被班里另外一个调皮男生偷出来,当着全班同学大声朗读。那样尴尬的场面和气氛,我以为她承受不住会哭,甚至比哭更严重。谁知她却笑了,落落大方地对全班同学说:“我不漂亮,但我有喜欢的权利,也有爱的权利。”
  我想起那一年,在春运的火车上,遇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的钱包被人偷了,下火车连坐汽车的钱都没有。我想安慰她几句,可是这个素昧平生的女子却笑了,反过来安慰我说:“不就是几张钞票吗?没关系,钱没了咱再挣去,没钱坐车,我就走着回家。”
  我想起一个朋友,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了几十万的身家,结果被人忽悠,拿去投资,到头来血本无归。他大病一场,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那可是留给儿子结婚用的钱。我以为他的太太会埋怨他,和他吵架,跟他闹离婚。结果等了很久,却什么动静也没听到,遇到他太太,他太太笑说:“人都有糊涂的时候,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再给他添堵了。”
  我想起过往生活中的每一张笑脸,那些灿烂的笑脸,温暖过苍凉寂寞的人生,温暖过冰冷彻骨的世界。
  是的,我笑,便如春花,必能感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