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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简介《真凶并未走远》连载之七
第四章 伪证(中)
事实上，李文浩和李慧的这段恋情在他父母和哥哥那里受到了强烈的谴责，原因很简单，他们各自都有家庭，婚外恋是不光彩的。
当初，宋元红告诉李文浩的母亲，李文浩和李慧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时，这位没有多少文化的家庭妇女批评儿子说：“你是共产党员，工作上很出色，不能有生活作风问题。你要是不改，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李文浩赶紧表态说：“我改。”从县城建局退休的父亲则规劝儿子说：“咱有老婆孩子，过得好好的，不要和李慧再来往。历史上就有说法，古戏、电视剧里也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会出问题的。”李文浩的人生之路就这样在父母和大哥的规劝中无可阻拦地走进了一出悲剧里。
这天下午，李文涛走了，张永红也乖乖地跟着回去了。过了几分钟，财政所所长赵永明去了办公室，他知道李慧在那里加班，只是查看了一下工作就走了。又过了不久，张永红来电话了，叫李慧、李文浩到她家去吃晚饭。李慧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那咱们走吧，让别人看见我们在这儿难看着呢。”
晚７点半，李慧和李文浩来到哥哥家吃饭。吃饭时，李慧两次接到马朝晖的电话，头一回，她说：“我这会儿没时间。”没多长时间，马朝晖又给李慧打来电话，这次在座的人听见李慧说：“我这会儿没时间，等有时间再说……有什么好说的，不是说好了么？到时候离就行了。”饭后，李文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剩下的三位则在闲聊。９点半时，李文涛让李慧、李文浩赶紧回家。张永红阻拦说，回去还不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有啥说的，再坐一会儿呗。到了10点半时，李文涛干脆不耐烦地站起来催他们赶紧走。李文涛说到10点半时，张永红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客厅东面低柜上的北极星石英钟，然后和李文涛一道起身送客。
李文涛解释说，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两人闹离婚，“后院儿”都起着“火”呢，看见他们还有心思在这儿闲聊，心里很烦。况且，中午朋友请客时，他喝了点儿小酒，不胜酒力的他一直头重脚轻，直到晚上还难受得不行。
两人离开后的行踪，李文浩日后向警方进行了描述。但是，对于这一段经历，无法取得两人之外的其他印证，照录如下：
我和李慧从我哥家出来后，我开着车，李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开车走到翼城县西关转盘那儿时，我问李慧：要不要转一圈儿？李慧说转一圈儿就转一圈儿。我就沿着绛源路一直往南走，一直走到翼城与绛县交界的西彭庄村。那一路都是柏油路，但我开的比较慢，到那儿用了大约30分钟，到了之后我就掉转车头往回返，返回到西郑村和冯史村一带时，我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了大约有20分钟。之后又开着车往回走。
那天，李慧心情不好，在路上我们说话不多，她就一直闭着眼睛，躺在车座上。
我把车开到解放路与泰山路的交叉口，然后下了车，往家走，李慧自己开着车就回家了。
(见于2006年2月23日公安刑事侦查卷第二卷讯问笔录，侦查员：杨生庆、杜永明；单位：山西省公安厅、临汾市公安局；地点：“10·2”专案组指定办案场所)
对于上述笔录中有关停车休息的具体细节，李文浩2006年12月在写给其辩护律师胡晓勇的信中进行了具体描述：我见李慧一路上都闭着眼打瞌睡，就对她说，停下来瞌睡一下吧。她说好。我把车停在路边，把她抱在怀里，她趴在我怀里睡了一会儿后，爬起来说：咱回吧，不早了。我开车顺原路返回县城，在快进入县城时，我跟她说，回去别吵架，更别打架。她说没事，我们结婚十年都没打过架，有矛盾就是吵架或冷战。
两人道别的时候轻轻地抱了一下，然后李慧独自开车回家。李文浩敲开父母的家门之后，父亲抱怨他回来得太晚，李文浩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11点一刻。父亲问他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说刚从哥哥家回来。知道他胃不好，父亲随口说：“你喝口水。”李文浩喝了一杯水之后就到西屋睡觉去了。睡前，他先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拿了本杂志准备在床上阅读。事后，李深德向警方作证说：“当时，李文浩情绪正常，衣冠整洁，根本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李文浩躺下十几分钟，李慧哭着打来电话说：“马狗狗出事了。不知是自杀还是怎么了，他人在过道上躺着呢。”
“别哭，别哭，到底是咋回事，人没事吧？”
“不知道。不敢上跟前去，我害怕。”
“人到底咋啦？要不我上去一趟，看一下到底怎么了。”
“不用不用了，你不用上来，我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了，也给马狗狗家和董昀打电话了，估计马上人就来了。”
说话间，董昀已经开车到了家门口，李慧匆匆挂断了电话。李文浩紧接着给李慧的手机发了条短信：“马朝晖人没事吧？人没事吧？”李慧没有回音。李文浩就拨通了李文涛的电话：“李慧说马狗狗在家出事了，你给李慧打电话问一下出啥事了。”张永红听完丈夫的转述，马上就拨通了李慧的手机，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里面的人说完一句话就挂了：“出事了，打啥咧。”是李翠仙的声音。
李文涛又接着给妹妹李秋艳打电话，让她看一下李慧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李秋艳住在李慧家后面不远的地方。一会儿，李秋艳回话说：“下面好多警车，可能是马狗狗死了，李慧家有人哭，是马狗狗的弟弟哭他哥呢。”又过了一会儿，李文涛的手机响了，这回是李慧打过来的：“大哥，马狗狗死了。”随后，李文涛打电话向李文浩发布了确凿的消息：“马狗狗死了。”
“哎呀，这咋能死了。”李文浩害怕马朝晖是自杀，因为自己和李慧的关系，他在心里问自己：天呐，马家人会怎么对他，社会舆论又会怎么说他呢？巨大的恐慌让他一下子不知所措，吓得直发抖。与此同时，李慧已经离开案发现场，到了大姐李翠仙的家里。趁着四姐在客厅，就她一个人在卧室的工夫，她先给张永红打电话说：“我和李文浩从你家出来后，开车到了武池、西郑遛了一圈儿，有人问你，你就说我是晚上11点20分左右从你家走的。”
张永红说：“能行。”
放下电话，张永红又觉得不对，那李文浩怎么办呢？她又打电话问李慧：“我就说你一个人到我家的？”这时，因为四姐又回到卧室，就坐她在身边呢，李慧“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完李慧的安排，张永红想想有些后悔，就给李慧打电话想叫她慎重对待，看是不是能不要冒险去撒谎。可是，李慧的电话无人接听。无奈之中，她只得打电话专门叮嘱李文浩，公安调查的时候别说晚上他和李慧在一起，免得他和李慧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连累了他。
李文浩听了非常紧张，因为他觉得向公安局撒谎，此事非同小可，而且撒的这个谎也没有办法圆下来，这可怎么办啊？他在电话里带着哭腔说：“马狗狗死了，这可咋办啊。”
“你先给咱爸咱妈说一下，就说你晚上一直在家的。”
“不敢说。”
“不敢说，也得说。不说咋办？”张永红生气地把电话挂了。
张永红是这样理解李慧的用意的，她害怕别人知道她和李文浩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作为嫂子她还另有一层担心：李文浩和李慧相识，她算是半个介绍人，而且后来还默许了他俩的婚外情，这次若是把小叔子卷进了杀人案，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是，事与愿违，案发当晚，没有人敢肯定马朝晖的被害与李慧真的就毫无关系，作为“第三者”的李文浩被裹挟进来，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当初，宋元红告诉李文浩的母亲，李文浩和李慧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时，这位没有多少文化的家庭妇女批评儿子说：“你是共产党员，工作上很出色，不能有生活作风问题。你要是不改，有我没你，有你没我。”李文浩赶紧表态说：“我改。”从县城建局退休的父亲则规劝儿子说：“咱有老婆孩子，过得好好的，不要和李慧再来往。历史上就有说法，古戏、电视剧里也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会出问题的。”李文浩的人生之路就这样在父母和大哥的规劝中无可阻拦地走进了一出悲剧里。
这天下午，李文涛走了，张永红也乖乖地跟着回去了。过了几分钟，财政所所长赵永明去了办公室，他知道李慧在那里加班，只是查看了一下工作就走了。又过了不久，张永红来电话了，叫李慧、李文浩到她家去吃晚饭。李慧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那咱们走吧，让别人看见我们在这儿难看着呢。”
晚７点半，李慧和李文浩来到哥哥家吃饭。吃饭时，李慧两次接到马朝晖的电话，头一回，她说：“我这会儿没时间。”没多长时间，马朝晖又给李慧打来电话，这次在座的人听见李慧说：“我这会儿没时间，等有时间再说……有什么好说的，不是说好了么？到时候离就行了。”饭后，李文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剩下的三位则在闲聊。９点半时，李文涛让李慧、李文浩赶紧回家。张永红阻拦说，回去还不是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有啥说的，再坐一会儿呗。到了10点半时，李文涛干脆不耐烦地站起来催他们赶紧走。李文涛说到10点半时，张永红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客厅东面低柜上的北极星石英钟，然后和李文涛一道起身送客。
李文涛解释说，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两人闹离婚，“后院儿”都起着“火”呢，看见他们还有心思在这儿闲聊，心里很烦。况且，中午朋友请客时，他喝了点儿小酒，不胜酒力的他一直头重脚轻，直到晚上还难受得不行。
两人离开后的行踪，李文浩日后向警方进行了描述。但是，对于这一段经历，无法取得两人之外的其他印证，照录如下：
我和李慧从我哥家出来后，我开着车，李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开车走到翼城县西关转盘那儿时，我问李慧：要不要转一圈儿？李慧说转一圈儿就转一圈儿。我就沿着绛源路一直往南走，一直走到翼城与绛县交界的西彭庄村。那一路都是柏油路，但我开的比较慢，到那儿用了大约30分钟，到了之后我就掉转车头往回返，返回到西郑村和冯史村一带时，我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了大约有20分钟。之后又开着车往回走。
那天，李慧心情不好，在路上我们说话不多，她就一直闭着眼睛，躺在车座上。
我把车开到解放路与泰山路的交叉口，然后下了车，往家走，李慧自己开着车就回家了。
(见于2006年2月23日公安刑事侦查卷第二卷讯问笔录，侦查员：杨生庆、杜永明；单位：山西省公安厅、临汾市公安局；地点：“10·2”专案组指定办案场所)
对于上述笔录中有关停车休息的具体细节，李文浩2006年12月在写给其辩护律师胡晓勇的信中进行了具体描述：我见李慧一路上都闭着眼打瞌睡，就对她说，停下来瞌睡一下吧。她说好。我把车停在路边，把她抱在怀里，她趴在我怀里睡了一会儿后，爬起来说：咱回吧，不早了。我开车顺原路返回县城，在快进入县城时，我跟她说，回去别吵架，更别打架。她说没事，我们结婚十年都没打过架，有矛盾就是吵架或冷战。
两人道别的时候轻轻地抱了一下，然后李慧独自开车回家。李文浩敲开父母的家门之后，父亲抱怨他回来得太晚，李文浩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表：11点一刻。父亲问他到什么地方去了，他说刚从哥哥家回来。知道他胃不好，父亲随口说：“你喝口水。”李文浩喝了一杯水之后就到西屋睡觉去了。睡前，他先给手机充上电，然后拿了本杂志准备在床上阅读。事后，李深德向警方作证说：“当时，李文浩情绪正常，衣冠整洁，根本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李文浩躺下十几分钟，李慧哭着打来电话说：“马狗狗出事了。不知是自杀还是怎么了，他人在过道上躺着呢。”
“别哭，别哭，到底是咋回事，人没事吧？”
“不知道。不敢上跟前去，我害怕。”
“人到底咋啦？要不我上去一趟，看一下到底怎么了。”
“不用不用了，你不用上来，我已经给家里打电话了，也给马狗狗家和董昀打电话了，估计马上人就来了。”
说话间，董昀已经开车到了家门口，李慧匆匆挂断了电话。李文浩紧接着给李慧的手机发了条短信：“马朝晖人没事吧？人没事吧？”李慧没有回音。李文浩就拨通了李文涛的电话：“李慧说马狗狗在家出事了，你给李慧打电话问一下出啥事了。”张永红听完丈夫的转述，马上就拨通了李慧的手机，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里面的人说完一句话就挂了：“出事了，打啥咧。”是李翠仙的声音。
李文涛又接着给妹妹李秋艳打电话，让她看一下李慧家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李秋艳住在李慧家后面不远的地方。一会儿，李秋艳回话说：“下面好多警车，可能是马狗狗死了，李慧家有人哭，是马狗狗的弟弟哭他哥呢。”又过了一会儿，李文涛的手机响了，这回是李慧打过来的：“大哥，马狗狗死了。”随后，李文涛打电话向李文浩发布了确凿的消息：“马狗狗死了。”
“哎呀，这咋能死了。”李文浩害怕马朝晖是自杀，因为自己和李慧的关系，他在心里问自己：天呐，马家人会怎么对他，社会舆论又会怎么说他呢？巨大的恐慌让他一下子不知所措，吓得直发抖。与此同时，李慧已经离开案发现场，到了大姐李翠仙的家里。趁着四姐在客厅，就她一个人在卧室的工夫，她先给张永红打电话说：“我和李文浩从你家出来后，开车到了武池、西郑遛了一圈儿，有人问你，你就说我是晚上11点20分左右从你家走的。”
张永红说：“能行。”
放下电话，张永红又觉得不对，那李文浩怎么办呢？她又打电话问李慧：“我就说你一个人到我家的？”这时，因为四姐又回到卧室，就坐她在身边呢，李慧“嗯”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完李慧的安排，张永红想想有些后悔，就给李慧打电话想叫她慎重对待，看是不是能不要冒险去撒谎。可是，李慧的电话无人接听。无奈之中，她只得打电话专门叮嘱李文浩，公安调查的时候别说晚上他和李慧在一起，免得他和李慧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连累了他。
李文浩听了非常紧张，因为他觉得向公安局撒谎，此事非同小可，而且撒的这个谎也没有办法圆下来，这可怎么办啊？他在电话里带着哭腔说：“马狗狗死了，这可咋办啊。”
“你先给咱爸咱妈说一下，就说你晚上一直在家的。”
“不敢说。”
“不敢说，也得说。不说咋办？”张永红生气地把电话挂了。
张永红是这样理解李慧的用意的，她害怕别人知道她和李文浩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作为嫂子她还另有一层担心：李文浩和李慧相识，她算是半个介绍人，而且后来还默许了他俩的婚外情，这次若是把小叔子卷进了杀人案，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但是，事与愿违，案发当晚，没有人敢肯定马朝晖的被害与李慧真的就毫无关系，作为“第三者”的李文浩被裹挟进来，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责任编辑：崔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