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的老头

  这天早晨,司法局李局长开着轿车去单位上班,一路上想着单位一些烦人的事务需要处理,车便开得有点快。开到东街尾转弯的时候,一个老头突然闯出来,李局长急摁喇叭,那个老头一惊,便在车边倒下了。李局长惊出一身冷汗,连忙刹车,开车门时恰好把老头的脸剐伤了。
  李局长下得车来,看着满地散落的空矿泉水瓶和几小捆废书报,猜老头就是个捡破烂儿的。此刻,老头一边捂着剐伤的脸,很痛苦的样子,一边不忘把散落的空矿泉水瓶重新装好。李局长轻蔑地说:“老头,这里没有监控录像,你真会选地方碰瓷啊!”
  老头惊讶地抬起头,气愤地说:“你怎能这样说话?谁碰瓷了?我的脸不是被你的车剐伤的吗?”
  “你这样的老头我见多了!”李局长讥讽道,“网上不是说,不是现在的老人变坏了,而是流氓变老了!”
  “你说谁是流氓?你⋯⋯你⋯⋯”老头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说不出话来。
  “不过你性急了点,倒地倒得太快了,碰瓷技术还不算高。”李局长变本加厉地嘲讽道。说着,从驾驶室拿出一张报纸,在老头眼前晃了晃:“看看,又有一批碰瓷的被抓了,你要小心啊!”
  周围聚集了一群人。李局长听到冷嘲热讽,大家开始有了言语,有人指着李局长论理:“你这样对待老人,太不像话了!”有人高喊着:“老人脸上还在流血,赔钱赔钱!”有人悄悄打电话报了警。
  一会儿,交警到了。
  “这人不懂得尊重别人,太伤人心了!警察同志,你给评评理,评评理!”老头指着李局长对交警说。
  交警登记了两人的基本情况以及联系电话,检查了老头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面对围观群众的指责,李局长息事宁人,连忙掏出500块钱塞给老头,然后钻上车一轰油门走了。
  老头含着泪给围观群众鞠躬,连连说:“谢谢!谢谢大家!”得胜的围观群众笑了,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李局长赶到单位门口,下了车,吐了一口痰,自言自语:“呸!碰瓷碰瓷,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吗!”但他马上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衣服口袋里有一沓钱,一数,500块,不正是他从钱包里掏出来给老头的吗?!
  李局长正纳闷儿,手机提示收到短信,他连忙点开:“我就是刚才那老头,交警登记联系电话时我记下了你的手机号码。我想告诉你三件事:第一,我没有碰瓷,是你突然摁喇叭,我受了惊吓倒地的,我患有心脏病。第二,我把钱还给你,我要争回的是理,不是钱。第三,我捡破烂儿,虽然日子过得穷,但穷人照样有志气有尊严!”
  李局长反复读着短信,脸红得发烫。